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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夜點點頭,趕緊縮回自己的腳,眼神躲閃地翻起被單,抽出被她藏進床墊夾層的記事本,雙手遞出。

  「這是我這段時間的主訴記錄。」

  為了方便衣寒,有夜會把每天的身體狀態全部詳盡記錄成冊,定期上交,省得還要被問診那麼麻煩。

  她極討厭問診。

  那一問一答在她看來幾乎全是廢話,純屬浪費時間。更何況她才沒有和衣寒無止境聊天的閒情。

  這便是有夜最矛盾的地方了。

  明明是塊依靠大海施捨才能存活的浮木,卻無時無刻不在厭惡大海,又每時每刻都在討好大海,以祈求更多生機。

  衣寒應聲,接過冊子隨手翻了兩頁,接著囑咐了沈月琳幾句,轉身似就要離開。

  不過他卻忽地頓了一下,回手捻起床頭那粒糖,兩指一翻,仔細辨識包裝紙上的配方表後,冷聲命令沈月琳將有夜床頭抽屜里的糖罐全部拿來給他。

  「過量攝取巴西棕櫚蠟和蜂蠟對你百害無利。」

  他抱著那個糖罐,翻著內里花花綠綠的糖果,最後挑出一顆不知誰送的高鈣奶片,放至有夜手心。

  「這個可以吃。」

  有夜無言收緊手心,乖順地點了點頭。

  衣寒這才滿意地微微翹了翹唇角,抱著那個玻璃糖罐徑直回了院長室。

  移門合上之際,沈月琳忽地爆發出嘹亮笑聲,她捂著肚子,笑得幾乎直不起腰。

  「哎呀媽呀,真會演,那傢伙怎麼不去拍電影?有夜你知道這個奶片是誰送的嗎?」

  怎麼可能會知道,每天那麼多人往這兒送糖送花送禮物的,她哪有閒情去一一記下誰送了什麼。

  有夜搖搖頭,也學著前面衣寒的樣子扔開那粒奶片。

  「不知道算了。不過衣寒那傢伙著實彆扭得很,你還是多陪他說說話吧,好歹是自家哥哥。」

  沈月琳一屁股坐上·床,笑嘻嘻的去夠那粒奶片,撕開包裝便毫不客氣地一口吞下,咯嘣咯嘣咬著吃。

  自家哥哥…

  有夜落寞地扯住沈月琳的褲腿,沒有言語。

  她也曾真情實感地想要融入衣家,只是現實漸漸讓她看淡看穿了。

  衣家和她同輩的,除了衣寒,還有三位姐姐。那三位姐姐對她極好,幾乎是有求必應。

  她們算是有夜見過這世上最溫柔善良的女性了。

  可奇怪的是,這般溫柔的姐姐們卻會十分直白地合起伙兒去排擠自己唯一的弟弟。

  衣家算得上是名門望族,雖表面一派和煦,但內部卻藏著無休無止的紛爭。

  有夜沒得選,為了自己,她只能靠近衣寒,也因此徹底與那三位姐姐斷交。

  之後她才了解到衣寒明明生為獨子卻在家族內倍受排擠的原因。

  同她一樣,他也是養子。

  衣寒是衣家家主的白月光所出,是衣家家主遺憾終生的一段情緣,故在白月光身故後抱來教養,取遺憾諧音「衣寒」。

  而她不過福利院領來的孤女,在家主眼裡,她似乎壓根不配用上「衣」這個姓氏,所以即便進了衣家門,也只能一直以林姓自居。

  「對啊,你真該對他好一點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罐子裡全是你不要吃,拿來做順水人情的東西。衣寒也早就知道,只是不說破而已。」

  沈月琳忽地嚴肅起來,扔掉奶片的包裝紙,單手調整著點滴的流速。

  「你自以為對他很好,其實全然不過是作為病患害怕被醫生放棄罷了。」

  「……」

  內心最隱秘的思想被直接戳破,有夜呆了半響才上拉棉被躺進被窩,無聲地結束了這場談話。

  她的確害怕。

  有誰會不怕死呢?

  她與衣寒非親非故,對方憑什麼救她。難道就憑連她自己都不信的兄妹情?

  比起虛無縹緲的情感,她倒更願意相信是對方作為醫生的職業操守令他這般幫她。

  淚水毫無徵兆地聚集,暈進枕巾後又被有夜用手狠狠擦拭。

  病魔令她變得敏感又多疑,矛盾又脆弱,她也不想這樣想東想西地自怨自哀,懷疑他人的善與真,再自說自話地陷入無休無止的自我懷疑。

  可沒有發泄口的恐懼與焦慮終會將她壓垮,令她變成完全不一樣的林有夜。

  叮咚!

  許久無人使用的門鈴突兀響起,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響規律接近,含笑的沉穩嗓音合著塑料摩擦聲愈來愈近。

  「我來晚了麼?月琳。」

  「大哥!你也太不巧了,有夜剛躺下。」

  沈月琳也沒多說,寒暄兩句後就狗腿地搬來另一把摺疊椅。

  著深灰西裝的青年身形挺拔,氣度非凡。他單手抱著一隻用印花塑料紙包裝的精美泰迪,面上掛著和煦笑容,細框的銀邊眼鏡後則藏著一雙象徵混血的煙嵐瞳仁。

  「那你把這個毛絨玩具轉交給她,我明天再來看有夜。」

  一聽到明天再來,裝睡的有夜連忙翻了個身,睜開眼就撐起身。

  要是真明天再來,她不就得準備泰迪以外的話題了麼,麻煩。

  「欞星…哥哥。」

  面容英俊的青年連忙跨步上前,伸手揉了揉有夜的發頂,笑著將那隻泰迪從包裝袋中取出,塞進有夜懷中。

  「有夜很努力了,這次的面色看上去比上次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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