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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童嘆息著;「後來那一戰的結果你們也都知道了,諸神黃昏,所有人都死了,甚至連陛下也一樣。」
「所以我就一直在想,如果當初陛下選擇了另一條路,是不是就真的能夠避免殺戮。」
沙童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他一定也還是會選擇如此,但他怕的並不是死,他怕的,是這世間被毀。
他怕的,是再一次降臨的黑暗血腥。
所以,哪怕是曾經的同伴為敵,他也心甘情願。
無怪乎當年昊天上帝就曾說過,沙童是八個戰神之中最心軟,最固執,也是最心向蒼生的人,這一點便是連雲妃,楚長禾,哪吒她們都比不上。
但同樣,他也是最懦弱的一個。
「大概吧。」
「沒什麼好談的了。」
楚也也懶得再跟他多說,她能和楚長禾來這裡,也真的就只是好奇為什麼沙童不離開這地牢而已,如今一見,反倒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拍拍屁股起身,楚也一身的黑金帝袍,身形修長,姿態慵懶而威嚴,越來越有為帝的風範了。
沙童抿緊唇角,抬頭,地牢之中燭火黯淡,映的楚也整個人都隱在了半亮的黑暗之中,他就只能看到那雙平靜而鋥亮的猩紅眸子。
「沙童,那你就好好的看著吧,從前不能做到的事不代表以後不能,這個世界,沒你想像的那麼弱小,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不堪……」
離開地牢的候,隨著木門被退動而發出的嘎吱聲音,沙童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叫住了楚也。
「或許吧,但東帝,你要小心。」
楚也腳步微頓,楚長禾停了下來,微微偏過的眉眼望向沙童,只剩下一道神魂的男人頓了頓,似乎在猶豫著自己要怎麼說,最後也只得嘆息著開了口;「你們要小心嫦娥,她現在……已經瘋了。」
楚也目光微閃。
……
東庭的山頭上,靠北,有一片花田。
這裡是哪吒的院落附近,也是她自己親手種植起來的,平常無事的時候,她就愛躺在這片花田裡發呆。
當然,「發呆」這是楚也的說法。
若是按照哪吒自己的說法,她這是在緬懷。
不過對此楚也最嗤之以鼻,緬懷個屁,這詞用的……
她就不明白了,就哪吒這樣的,怎麼也不可能和種花什麼的牽扯到一塊去吧,反差太大了,當然,每次她這麼說,哪吒都要炸毛,炸毛之後就頹廢了。
後來楚也才知道,花田,種花,那是楊嬋的喜好。
如今這也叫做緬懷的話,嗯,那也算吧?!
好不容易閒來無事,哪吒拒絕了楚長禾叫她一起去勸沙童,反正哪吒也看的很開,沙童那人,不是誰能夠勸的動的。
她也沒纏著雲妃吵架胡鬧,一回來便將自己窩進了花田之中,黃昏時分,花香陣陣,宛如人間仙境。
站在花田裡,哪吒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片葉子,輕合了合眼,望著不斷下落的夕陽,神色發怔。
直到日頭越來越低,直到有陣陣睡意襲上心頭,直到迷迷糊糊之中,有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哪吒,哪吒……」
帶著笑意,如在心間,哪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剛剛睡醒的神智還帶了幾分糊塗,她認得這聲音,卻翻了個身,手臂放在腦袋下,舌尖將嘴裡叼著的花瓣吐出,舔舔唇角,繼續睡。
反正,做夢嗎?!
這種夢,她也已經做了好多好多年,她都已經習慣了。
直到有無奈的輕笑猶在耳邊,稀稀疏疏的聲音在身前頓住,明明再沒了其他聲音,可這一刻,哪吒卻仿佛如夢初醒一般,一瞬間睜開了眼。
猛然翻過的身子頓停,然而入目的,是黃衣女子溫婉絕色的眼。
那般溫柔,也那般的熟悉而眷戀。
哪吒神色一怔,就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那抹溫潤黃衣,愣愣的,愣愣的。
」嬋,嬋姐姐……」
楊嬋目光溫柔,眼底帶笑,通紅且濕潤,看著哪吒那副愣神又不敢置信的模樣,勉強壓下自己心中泛起的全部酸楚和歡喜,啞著嗓音開了口;「發什麼呆?看你這樣是不想見我了,那……」
裝模作樣的剛要轉身,然後一瞬間,就見哪吒瘋了似的跳起來,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抱緊了她。
「嗚嗚,嬋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哪吒好想你,想你好多好多年了……」
她抱的很緊,似乎生怕一鬆手,面前的這人就會入從前般再也消失不見了,湧入鼻翼的桃花味道,依然是那般的喜歡又熟悉。
淡雅且勾人……
……
楚也和楚長禾離開地牢的時候,雲妃和左子卿等在外面,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天色見晚,四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回了小院。
「……唔!五方結界啊。」
再楚也又一次開口發問之後,楚長禾和雲妃對視了一眼,沉吟了半晌後終於開口。
「行吧,告訴你也無妨,反正這種事你早晚都是會知道的。」
楚長禾微微抬起下巴;「所謂五方結界,就是以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運轉天地之力所施展的封印之術,能以聖人之力施展封印之術,所封印的東西,曉兒,你猜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