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頁
希望她，無悔且隨心——
第276章 東來
雪山之巔, 寒流肆意，風雪依舊。
抱著懷裡這個被命名為了「無悔」的小嬰兒，楚也伸著手指逗弄她圓嘟嘟的小臉蛋，軟乎乎的, 不僅眼角眉梢, 甚至她連唇邊的小獠牙都跟著沾染了雀躍之色。
「雖然無悔這個名字很好聽, 但怎麼說也應該有個小名吧, 啊呀, 那不如還是叫你雪花吧。」
楚也一邊嘟囔著一邊眉開眼笑；「你同意不，同意你就拉拉我手呀，啊呀, 同意了，你也覺得雪花比較好聽是不是哇哈哈！」
那樂顛顛的孩子氣模樣, 哪還有半分滅人滿門時的狠辣, 哪還有方才無所顧忌的張揚與狂妄。
雲妃無奈的望了她一眼，啞然失笑；「等下就讓我帶著她回萬壽山吧, 就說是我在路上救下來的孩子。」
即便被封印了惡魔之角的魔力，可若是在將她帶回創世魔山, 的確是不穩妥，楚也可不敢保證路西法一定認不出來。
這要是再帶回創世魔山, 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楚也點頭；「行, 這樣也好。」
她現在還不能和妖魔們翻臉。
而且她還必須要在近期回一趟創世魔山才行, 她需要去確認左子卿是否真的還活著, 以及，去找楚長禾……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 她此番回去沒有將惡魔之角帶回創世魔山，不用想, 路西法那貨指定發飆。
畢竟她身份特殊，回去了還反倒不會有什麼事，而且，甩鍋嗎？誰不會，別西卜就很合適。
不過這樣，也就代表了她和雲妃又要分開了。
唉！
楚也深深的嘆氣。
不過想想路西法，想想創世魔山，再想想藍衣和黃桑，想想這路上所經歷的，所看到的一切，甚至望著懷中的無悔，又想起了自己的從前。
楚也斂起眉眼，原本還算喜悅的眉眼也跟著平復下來，她點了點懷中小嬰兒肉乎乎的臉蛋，繼而又是忍不住一聲嘆息。
「希望你好好的啊，小鬼。」
不要像她一樣。
雖然這種想法真的很不切實際吧。
楚也直起身子，站在那高高的雪山之巔轉目四望，視野中的白茫茫了一片，仿若無盡無邊的雪白洪流。
半晌，她沉默。
雲妃轉頭看她，抬步來到她身邊，嗓音溫柔；「在想什麼？」
楚也苦笑一聲，嘆息著道；「不管如何，我還是討厭這樣的世道。」
「的確就像藍衣所說的，盤古大神開天闢地，演化萬物，世家萬物都是這天地的主人，不管是如今的人族，妖靈，還是早已消失在無盡歲月長河裡的修羅，妖族，魔族，哪怕，是妖魔……」
十萬年太久了啊。
足以久到一個種族的出現，發展，繁衍。
「經過了無數大劫，經過了伐天之戰，經過了諸神黃昏，從洪荒大陸演化靈之五域，發展至今萬萬年，人族壯大，甚至成為這片天地的主角，這既是天地之勢，也是地利人和。」
「可這並不代表人族就是這片天地的唯一，收復妖靈，掌控妖靈，駕馭妖靈，這就是御靈師。」
「但妖靈真的生來就是註定被人族所掌控的嗎？」
「妖靈傷人吃人害人，那人傷了妖靈，吃了妖靈就是天經地義的嗎？」
「就像妖魔，惡貫滿盈這也沒錯，但妖魔之中，也不乏有諸如菲尼克斯，貝利亞爾，桀派這種心底善良的妖魔。」
「莫非所有的妖魔都該死嗎？！」
楚也必須要承認，在此之前她也是這麼想的，可現在，她並不認為這就是正確的。
雲妃微微抬眼，嗓音低啞；「種族的對立由來已久，就像人與妖的仇恨，人與妖靈的驅使掌控，亦或是與妖魔持續了萬萬年的殺戮對持，一切早已成了習慣，不是一時一刻就能解決的。」
楚也沉默。
「藍衣是大妖化形，黃桑是妖魔寄生，在這種情況下，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那些鎮民們的行為是愚蠢，是忘恩負義，但……」
雲妃嗓音清冷；「楚也，你要知道，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這卻是正常的。」
正常？！
楚也苦笑，是啊，她知道。
所以才說，這該死的世道啊。
低下頭，懷裡的小無悔咬著手指頭依然在「哇哇」的叫，見楚也看過來，軟乎乎的臉上露出笑來。
天真而爛漫。
她想，或許很久很久之前，當她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時，或許在左子卿和楚長禾的眼里，她也是如此的吧。
楚也眉眼柔和。
但她卻絕不希望，這孩子長大之後會走了她的老路。
這一刻，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泛起，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宛如火山洪流，滾滾不絕。
讓她幾乎紅了眼睛。
「什麼是人？」
「什麼是妖？」
「什麼是妖魔？！」
「既然都存在與天地，又豈來什麼高高在上。」
「彼此爭鬥，那就讓他休。」
「彼此對立，那就讓他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