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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弋跨過門檻,進入到門內。
屏風後,依稀可見床榻上的身影。
蕭弋走上前去,蓮桂這才立時站起身來,躬身道:“皇上,娘娘已經睡熟了。”
“嗯。”蕭弋抬手揭起帷帳:“出去吧。”
“是。”
室內轉瞬間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蕭弋伸出手勾在了楊麼兒的腰間,只聽得物件與物件相撞的聲音,她腰間的什麼東西被取了下來。
蕭弋將其托在掌心。
那是一隻精巧繡囊,常年被她佩在腰間。
蕭弋抽開繡囊的繩子,取出了其中的東西。
平頭翹尾,為虎狀。
金玉製成,長約二三寸,身刻銘文,分量微微沉手。
是虎符。
這是文帝留下來的虎符。
在他的手記之中有記載,晉陽軍中曾單獨分出一營,是為龍虎營,其中盡選軍中兇猛忠勇之士。正是這一群人,方才是文帝麾下真正的虎狼之師。
後來文帝身死,晉陽軍三次易手、重組,龍虎營被打亂分散。就算有人聽見“龍虎營”三字,也往往會聯想到二十六衛的龍虎衛上去。
大晉士兵入籍,記為軍戶,世代相傳。
文帝時的龍虎營士兵雖已經死去了,但他們的後人仍舊將這個編制傳了下來,至今日,龍虎營仍在,依然聽從這枚虎符調動。
文帝將手記、虎符封於一處。
只是惠帝在時,因與木木翰一仗,徹底心灰意冷,整日渾噩度日起來。反倒是蕭弋後來無意中發現了此物,他翻看手記後,還尋得了文帝曾寫的兵書。
蕭弋將虎符握在掌中,那隻繡囊也順便放入了袖中。
他抬手摩挲了兩下楊麼兒面頰。
她的確睡得極熟,這樣也沒有醒來。
蕭弋目光深沉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方才起身,走到門外問:“幾時了?”
“將要子時了。”趙公公答。
“走罷。”
“是。”
蕭弋換下了身上的常服,披上了盔甲,他的頭髮束成冠,露出銳利的眉眼。
他面色冰冷地走出去,翻身上馬。
蕭成鈞等人跟隨他左右。
“啟程!”蕭成鈞高喝一聲。
只聽得兵甲武器碰撞之聲,隨即便是腳步聲響起,眾人一併朝著城門邁去。
蕭弋帶走了十五萬大軍,一路急行軍,行到了越城附近。
他雖身在深宮,但卻從未遮蔽雙眼,對外界一切俱都不理不睬。
烏力罕是厲害。
但那已經是數十年前的事了。
比起木木翰族內的領地,越城是大晉的地盤,這裡有田地有糧食,有金銀財寶,有大晉的美人……人在艱苦的地方,自然便會磨礪出兇悍堅毅的性格,因為磨不出的早就死在那樣的環境下了。可人若是在溫柔鄉、富足地,自然就會磨去雄心,磨去強悍……
木木翰之所以數年來只騷擾大晉邊境,不止是大晉無力與他反抗的緣故,實際上,烏力罕也早沒了打仗的心思。
一個是心已遲暮的老將,一個是正當壯年的帝王。
蕭弋還當真不畏他。
只是馮參將此時望著前方原本屬於大晉的城池,頓住了步子,道:“皇上,不如在此地安營紮寨,再議如何攻城?”
蕭弋並不看他,只道:“聽朕號令,重弩、撞車行在前……”
“皇上!此時不宜攻城……我們尚且不知城內情況……”
“越城城內安寧數年,能是什麼情況。”蕭成鈞淡淡道。
“可木木翰人,全民皆兵,縱使我們來得突然,可他們早先應該也得了皇上御駕親征的消息,這會兒應當也有準備了。只要他們的人拿起武器,便……”
蕭弋突地高聲道:“龍虎營何在?”
軍中陡然一片靜寂。
馮參將更是狐疑地道:“皇上在說什麼?軍中何來龍虎營?皇上可是說龍虎衛?”
王參將也道:“皇上,馮參將說得不錯……”
倒是那頭蕭成鈞臉色微變,想來從他父親口中聽聞過“龍虎營”三字。
這時,晉陽軍中一陣兵甲碰撞之聲,只見不少人從其中邁步出來,其中更還有騎兵,他們聚到面前空地之處,這些人面上也有猶疑和不敢置信之色,但其中也不乏面上神色激動的。
馮參將臉色一沉:“周指揮使這是何意?”
“寧千總為何站出來?”
“曾千總?”
蕭弋慢條斯理取出一物,高舉起來。
虎符。
那是王參將與馮參將從未見過的一枚虎符。
一眼望去,竟是黑壓壓一片。他們朝蕭弋一拱手,齊聲道:“龍虎營在!”
隨即緊盯著那道虎符,目光灼灼。
“龍虎營,昔日虎狼之師。今日臨越城城下,可會退縮?”
“不會!”
“聽朕號令,待再行三里,兩炷香後!以攻城車為掩護,龍虎營左營為先鋒,上城樓,殺木木翰守城士兵。右營隨蕭將軍所率定軍,攻城門,待到城門開,盾牌手、長槍手、刀斧手、弓箭手在前,步兵在後結二龍出水陣,騎兵隨朕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