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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將女子抱坐於座椅之上,座椅寬大,可容納下二人肆意盡歡。
……
楊麼兒終於回了神。
她轉頭看向蕭弋,眼微微睜大。
忽略過她那描得過濃的眼妝,可見她的眼底帶了點水光,像是方才有的。
蕭弋一瞧。
她的脖頸微微紅了,只是被衣服的領子遮擋得極好,這才沒有輕易暴露出來。
“做、做什麼?”楊麼兒問。
“你該吃些東西,不然一會兒要餓肚子。”
“唔。”皇上說的是。
楊麼兒眼底的水光仍在,但臉頰上卻有了淡淡一絲笑意。
她終於自己伸手拿起了筷子,開始慢吞吞地,在外人看起來,就像是十分文雅高貴的樣子,吃了起來。
瞧她這般模樣,竟是忘記了剛才為什麼轉過頭來了,自然,她也就不會再盤問蕭弋在做什麼了。
蕭弋一時心下說不出的滋味兒。
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大抵……大抵讓她做個一輩子的小傻子也是極好的。
叫他這樣那樣欺負,她興許都是一味受了,全然不知曉要同他計較。
蕭弋收回了手。
楊麼兒卻驀地轉頭又瞧他,呆呆道:“手爐呢?”
蕭弋:“…………”
感情拿他當手爐呢!
第66章 頭等學生
蕭弋本不該只與楊麼兒交談, 但幸而眾人都還惦記著他病體,所以也並不指望這位少年皇帝, 能親切地同他們談天說地。因此,就這麼瞧著新帝與新後,來往餵食、舉止親密, 倒也不覺得如何失體統。
就是中間自然免不了那麼兩三個羨妒的罷了。
一場宮宴便這樣在一片帝後和睦的氛圍中結束了。
眾人散去。
蕭正廷待走到太和殿門口時,一個宮人來到他的跟前,若是仔細瞧,還能發覺他神情間有一絲慌張。
另一廂,也有人走到了蕭弋身邊,躬身道:“皇上,永安宮裡跑出了個小宮人。”
“多半是去找越王的, 讓他去吧。”
“是。”
蕭正廷跟前躬著身子的宮人道:“越王殿下, 您有些時日不曾到永安宮請安了。”
那宮人並未壓抑聲音,因而一時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大家先是訝異,而後便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了。先前永安宮外把守虎賁軍,越王自然也是進不去的。大臣們面上未有表露, 但心下想的卻是, 攔住了好……要是沒攔住,誰知曉會發生什麼事。
幸而如今已然大婚, 倒也不足懼了。
旁邊的大臣便眼觀鼻鼻觀心地走遠了。
蕭正廷眸光微動,也明白過來。
這是解了禁了。
按規矩, 今日太和殿中行大宴, 太后宮中也該擺宴, 邀新後的娘家親眷與宴,但如今新後無親眷,永安宮中自然冷清非常。
太后氣急,這便按捺不下,命人來尋他了。
那滿腔的怒火無法噴泄,總得要尋個人去發一發火的。
蕭正廷心底有了數,便撫了撫衣擺,跟那宮人離去。
他這一回,沒有再扭頭去瞧龍輦。
瞧了……就能有嗎?
只會讓心底的不甘擴大,一步步吞噬自己的理智罷了。
蕭正廷大步走遠。
身後飄來幾句女孩兒家的議論聲,像是在贊他風流倜儻。
蕭正廷聽罷,眉頭也未動一下。到底是沒了往日覺得好笑的心思,這會兒只餘下一片空茫。
……
整個大宴下來,最省力的便是楊麼兒了。
她就坐在那兒,看夠了舞,聽足了樂聲,又有皇上親手從旁伺候,吃也是吃得極為滿足的。待到與蕭弋一併出了太和殿,旁人都覺疲累,偏她精神極好,恨不能自個兒走回去似的。
“今日覺得舒服了?”待坐上了龍輦,蕭弋問她。
楊麼兒點了下頭。
蕭弋便不再多問,只是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點若有所思的色彩。
待回到宮中。
趙公公躬身問:“今日可攜娘娘到永安宮拜見?”
蕭弋淡淡道:“晚些時候再去罷。”
趙公公應聲退下。
蕭弋的目光定在了室內擺放的那張紅木桌案上,他道:“寫字嗎?”
“寫。”楊麼兒忙不迭地道,還點了下頭。
蕭弋便吩咐宮人,先給她拆了髮髻,取了釵環,換了身輕便的衣裳,這才讓她坐到桌案前。
她換上了一身襖裙,上襖是紅色,下裙是更深些的赤朱色,看上去她整個都像一團火似的,平添幾分明艷氣,眉眼都多了一絲勾人的味道。
想來今後,她穿粉裳的時候是極少了。
蕭弋沒由來地覺得有些可惜。
他走上近前,在她身邊立定,二人貼得之近,他的衣擺便總是擦過她的手背去。
“今日教你讀書識字。”
楊麼兒忙點頭,坐得更直。
不多時,趙公公取了兩本書來。
這都是從宮外頭尋來的,說是外頭尋常人家啟蒙用的讀本。
蕭弋便攤開在她跟前,指著一個一個字給她瞧,又教她念。
“混沌初開,乾坤始奠,氣之輕清上浮者為天,氣之重濁下凝者為地……”他的聲音雖有些喑啞,但卻說不出的好聽,那絲喑啞都成了獨特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