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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何時,永安宮方才會解禁。
蕭正廷皺了下眉。這回他與眾人都勘錯了局勢,那位新帝如今分明是解了禁制、初初甦醒的雄獅……
養心殿西暖閣。
蕭弋盯著床邊垂下的紅色絲絛瞧了一會兒,突然問:“近日楊姑娘都未再出門?”
趙公公道:“回皇上,未有。”
蕭弋的神色頓時放鬆了不少,他收起手臂,屏退了伺候他換衣的宮人。
“……大婚那日,她何時要起身?”蕭弋問。
趙公公道:“怕是沒得睡的,待到寅時一刻便要起身了……中間要梳洗、換衣,受命婦拜,再發冊奉迎,行大典……要好生折騰一番呢。”
蕭弋擰了下眉:“她又無父母親人告別……何須起得那樣早。”
大晉朝的新娘子都是要哭嫁的。
出門那日,所有族人都要擠在一處,眾人一一與新嫁娘交代三兩句話,再哭號一番,哭完妝都花了,還要補妝再上花轎。
趙公公卻是一怔,道:“……皇上,此事倒還有些麻煩。楊姑娘何來的兄弟?到時候誰背楊姑娘出府門上花轎?”
蕭弋擰起眉。
趙公公道:“越王殿下乃是皇上的兄長,日後便也是皇后娘娘的兄長,不若……”
還不等他說完,蕭弋便眉眼一沉,打斷了他:“不成。”
趙公公訕訕一笑,道:“奴婢出的儘是餿主意。”
蕭弋皺眉,陷入了深思中。
他是不願任何人來背她的。
李天吉獻出宅子給她住,尚可。
但蕭弋是瞧不上李天吉那一家子的,自然也不可能從他家中挑個人出來。何況並非親生兄弟,若是要此人背著楊麼兒出府上轎!這絕無可能!
莫說這般了。
就算是楊麼兒的親弟弟身在此地,他也是不允的。
半晌,蕭弋出聲道:“出宮。”
趙公公一驚,但他沒有任何異議,隨即便低下頭道:“奴婢這就去吩咐準備。”
宮中上下已經大約都在蕭弋掌控之中了。
太后的陰私手段極多,但在掌權一事上卻著實是個廢物。當然,她若不是廢物,恐怕便早早要效仿前朝女帝了。
如今蕭弋要出宮,自然不會半個人發現。
就算說出去,旁人都只會覺得不可能。
皇上身體孱弱,又怎會行出宮去?
……
此時當是丑時三刻。
楊麼兒覺得身下一輕,她慌亂地揮了揮手。
屋中,立在床榻邊的挺拔身影淡淡道:“實在笨手笨腳,退下罷。”
幾個宮女忙低下頭,神色驚懼地收起了手。
蕭弋走上前,將楊麼兒一把抱了起來,輕鬆邁步上了馬車。
楊麼兒迷迷糊糊地撐開眼皮。
……咦?又做夢了?
馬車緩緩行駛,朝著皇城中最熱鬧的地方行去。
那裡掛滿了紅色燈籠,波光流轉,極是美妙。
城門口,有人進不得城門。
他們是一男一女,二人仰頭望了望城內的燈火,女子喃喃道:“……這便是大晉的京城,果真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甚是繁華也。”
第57章 私會之下
馬車緩緩行馳在街道上, 楊麼兒迷迷糊糊地想,今日這個夢怎麼這樣的長, 也沒有別的, 就只有搖搖晃晃的馬車,她就不能做點別的夢嗎?
楊麼兒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眼底的睏倦之色漸漸退去, 換上了清明之色。楊麼兒又眨了眨眼。咦?
咦!
楊麼兒撐著手邊的靠枕坐了起來。
幾乎緊挨著她的地方, 少年挺拔的身影正擋在那裡,他伸出手, 袖子往下滑了一些, 露出一截如白玉般的手腕。他打著帘子, 正往馬車外瞧。
楊麼兒就只能這麼瞥見他寬大而又挺直的背,和那一截削瘦有力的手腕。
“皇上?”楊麼兒呆呆地道。
蕭弋聞聲, 扭過了頭。
他神色平靜, 默不作聲地撿起滑下去的披風,給楊麼兒罩上。他道:“你在外頭玩了幾日?”
楊麼兒怔怔掰著手指數, 但數著數著便不大記得起,她在外頭玩了多少日了。
蕭弋倒也不是真要從她口中問出結果,他道:“今日由你帶路。”
“我?”楊麼兒抬起白白嫩嫩的手指頭,指了指自己。
“嗯。”
楊麼兒眨了兩下眼,又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因為馬車內是暖和的,於是她的耳垂都是微微發燙的。她又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 戳了戳蕭弋的胸口。蕭弋閉了下眼, 眸色變得深沉起來, 好像她的指尖一點,就輕輕在他的胸口點了把火。
楊麼兒感受著手指尖傳來的觸感。
硬的。
“……不是夢。”楊麼兒乖乖說道。
蕭弋這才知曉,原來她還以為自己一直在做夢呢。
那前兩回,她不是也以為自己在做夢?
蕭弋將她天真又無辜的神色收入眼底,實在想要將她狠狠蹂躪一番才覺得舒坦。大抵就同見著了那毛絨絨的兔子,總想著把一身的毛都給揉亂是一樣的。
但蕭弋到底沒有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