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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走到她的跟前,垂著頭,道:“柳家上門來送聘禮了。”
李妧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送的什麼?”
“就……就一抬,小的們也不敢打開來看。”
李妧看了看身邊的楊姑娘,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等了,可如今多了個變故,她也不知道,那蕭光和是否移情到這位楊姑娘身上了……
李妧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心道,那只有換那個法子了……
李妧以託詞起身,將小廝叫到一旁問:“柳家送禮來的是誰?”
“柳家公子。”
也就正是她的未婚夫了。
李妧冷了冷臉色,道:“你去請我三哥,讓他在府中擺酒請同窗論詩文,將蕭光和也一併請上。”
小廝一愣,不懂得她這是要做什麼,便只好訥訥問道:“何時請?”
“就今日。”
“可今日時辰不早了……”
“那些個紈絝子弟最好湊熱鬧了,自不會理會時辰早晚的。”
李妧吩咐完,不由轉頭又朝那位楊姑娘的方向看去。
楊麼兒正抬起手。
李妧隱約瞥見她腰間的香囊,裡頭不知放了什麼東西,將香囊撐得鼓鼓,撐得上頭的繡紋分外明晰——光一閃,像是金線繡的爪子。
爪趾尖細,向內彎曲,似鷹爪。
但女兒家哪裡會在腰間掛鷹爪的紋路呢?
那是什麼?
李妧還待細看,可這時楊麼兒已經放下了手,擋住了香囊,怎麼也看不見了。
涵春室。
蕭弋正盯著那缸里的魚瞧。
先前留下的那條魚和後頭送來的錦鯉,養在了一塊兒,一黑一紅,首尾相銜地遊動,十分有靈氣。
蕭弋瞧了會兒,便見門外探了個人進來,那人身形纖細柔弱,仿佛渾身無骨一般。
她著普通的宮裝,相貌嬌弱,但卻叫蕭弋連多看的一眼興趣也無。
她緩緩邁步進來,呼吸急促,大著膽子朝蕭弋彎腰行禮:“蕊兒,見過皇上。”她按捺不住了。在楊麼兒離宮好幾日之後,她實在等不下去了,這是最好的機會,不妨搏一搏,她可從未得罪過楊麼兒,想來不會招致禍患……
蕊兒這樣想著,便強裝出隨意的姿態,柔柔弱弱地一笑,同蕭弋道:“皇上在瞧什麼?”
蕭弋轉過頭,盯著她。
蕊兒身體緊繃,突然覺得後背直冒冷汗。皇上便是這樣叫人覺得畏懼的嗎?她腦子裡胡亂想著。
他的眸光晦暗,他問:“你想瞧?”
蕊兒沒想到皇上會同她說話,她一顆心高興得幾乎要飛起來,她小幅度地點了下頭,努力擺出最好看的一面來,眼眸里閃動著激動的光亮,她道:“嗯……”
她話音剛落,便被一股極大力道按進了水裡。
“那你便瞧個夠吧。”蕭弋嗓音森寒。
口鼻都陡然湧進了水。
蕊兒奮力掙紮起來,卻怎麼也掙不開。
她的心跳得飛快,眼前陣陣眩暈,強烈的窒息感籠罩住了她,她冒出了一身冷汗,更幾乎嚇得要尿出來。
到底是哪裡不同……
她渾身顫抖又絕望地想。
她們同那個傻兒,到底是哪裡不同?
涵春室內的宮人都嚇了一跳,忙跪了下來。
楊姑娘進宮時日久了,他們倒是險些忘記,這位年少登基的皇帝是個什麼性子了。
宮人們正戰戰兢兢,蕭弋卻又鬆了手,他看著蕊兒的目光,與看螻蟻草木沒有分別,他從趙公公手裡接過帕子擦了擦手,道:“將她架出來,莫要嚇死了楊姑娘的魚,楊姑娘回來該要傷心了……”
趙公公笑著說:“正是呢,姑娘的魚不是誰都能瞧的。”
第40章 她的謀劃
興許是人多了,眾人都開口說著話, 嘰嘰喳喳, 比鳥兒還要吵。
賞花也沒什麼可賞的。
楊麼兒盯著那叢妍麗的花, 目光竟是飄遠了。春紗見慣了她這般模樣, 倒也不覺得哪裡不對, 只陪在一旁,一會兒給她斟茶,一會兒給她摘朵花兒。
李妧看得眉頭直抽。
她這花兒擺在那裡,自然是供人看的,可誰曉得, 這位楊姑娘身邊的丫鬟,膽子大得很,伸手就給拔了去,只為哄楊姑娘開心。
李妧看著禿了的那盆花, 心底如針扎。
她覺得這位楊姑娘恐怕是有心耍弄她……
旁人都說著話, 卻沒幾個來打攪李妧,也沒人貿然與楊麼兒搭話。
劉嬤嬤將這場所謂的出閣前的姐妹聚會收入眼底,心下覺得好笑。劉嬤嬤轉念一想, 等到以後舉行了大典了, 姑娘想辦什麼樣的宴會都可, 保管宴上熱熱鬧鬧的,眾人都盼著同她說話。
劉嬤嬤想著, 屈身問楊麼兒:“姑娘若是覺得無趣, 咱們這就回去。”
手底下的人行事隨性, 全然不將他人的感受放在眼中,偏偏有些方面又極重規矩。
她到底是什麼人?
李妧眼底的光閃了閃,她立即出聲道:“楊姑娘是客人,楊姑娘覺得無趣,那必是我這個做主人的沒有做好。楊姑娘喜歡玩什麼?我陪姑娘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