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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嬤嬤帶著楊麼兒一路匆匆,行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
楊麼兒懵懂打量著四周,隨即便見劉嬤嬤跨進門去,朝裡頭的人微笑道:“姑娘來了。”
那些個人擁上來,抓起楊麼兒的手腕,按住她的腰,摸著她的脖子……
楊麼兒忙往後躲了躲。
劉嬤嬤見狀,暗道自己糊塗,這些人定是將她嚇住了!
劉嬤嬤忙道:“姑娘,這些乃是尚衣監和儀制清吏司的女官……她們是奉命來給姑娘量體裁衣,好做新衣裳的。”
說罷,劉嬤嬤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姑娘先量了尺寸,再隨老奴一起,去選些首飾。”
楊麼兒愣愣地立在那裡。
她僵硬地抬著手,仰著脖子,像是可憐的小樹苗,風一吹就得折了。
劉嬤嬤看得哭笑不得,忙又道:“姑娘莫要緊張,待會兒老奴取些古物玩具來給姑娘玩。”
楊麼兒卻張嘴道:“皇上?”
劉嬤嬤更哭笑不得了,忙道:“皇上不是玩具……”
楊麼兒歪了歪頭,似是精力被分散的緣故,她沒剛才那樣僵硬了。
劉嬤嬤又無奈又覺得好笑。
這楊姑娘也實在膽大,在她心底,怎能將皇上同玩具相提並論呢?
劉嬤嬤再對上楊麼兒目光,頓時又覺頭大得很。
莫說大婚、封后的儀式了,這宮裡尋常的規矩,楊姑娘都不懂得。若是一條一條教起來,能教會麼?楊姑娘若覺得枯燥無味,撒手不肯學又如何是好?
劉嬤嬤的煩惱,楊麼兒是不懂得的。
她盯著前方垂下的帷簾,盯得入了神。
等這邊的女官在宮女的輔助下量完尺寸,那邊帷簾也掀了起來,隨即便見一道頎長的身影慢步行了出來。
楊麼兒微微瞪圓了眼。
是皇上。
蕭弋方才就在帷簾後,之所以隔了道帘子,是想著也許會有要楊麼兒脫衣裳的時候。等量完,他方才走出來。
楊麼兒瞥見蕭弋的那張臉,忙掐了掐手指頭,垂下了目光,開始回憶,“月窈”兩個字怎麼寫的……一點也記不住了……
他會打她嗎?
弟弟說過老師都有戒尺的,愚笨的人就會挨打。
楊麼兒想著想著,突然覺得視線模糊了。
李家旁的大牌坊,她在馬車上瞧見了,很大很大……
讀書……
娘……
零碎的詞擠在她的腦子裡。楊麼兒揪了揪身上的衣裳。
蕭弋走到她跟前,見她半天不抬頭,不由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強制她抬起了頭來。
這一瞧,便見楊麼兒眼底被淚水浸透了,放著黑亮的光,她的淚珠就掛在睫羽上,要落不落。
“誰欺負你了?”
楊麼兒乖乖說:“不記得名字怎麼寫了。”
說完,“啪嗒”,那顆淚珠就掉下來了,正砸在蕭弋的手背上。
蕭弋:“……”
“不記得便不記得罷,改日重新教就是了。”蕭弋唇角向下輕撇,嘴角弧度冷銳,手上卻是順勢揉了下楊麼兒眼角:“一樁小事也值得哭麼。”
劉嬤嬤站在不遠處鬆了口氣。
心說,還以為姑娘因為她反駁說皇上不是玩具,難過得哭了呢。
第23章 不日大婚
量完了尺寸,劉嬤嬤便領著楊麼兒挑首飾去了。
“姑娘若有喜歡的,只管取用。”劉嬤嬤面上笑容加深,道:“永安宮特地送來,怎好浪費?”
蕭弋卻是在一旁淡淡道:“都給她送到燕喜堂去吧。”
劉嬤嬤聽了這話,點頭應了。心道,那位蕊兒姑娘,自然是無緣了。
楊麼兒在一匣子的首飾跟前站定,伸手摸了摸,她微微瞪大了眼,眼底盛滿了光華。
劉嬤嬤不由笑道:“姑娘應當是都喜歡了。”
此時尚衣監的人躬身走到蕭弋面前,道:“皇上,尺寸正合,無須更改。”
“嗯。”
尚衣監的人同儀制清吏司的人都齊齊鬆了口氣。
如今都盯著皇上的婚事呢,但凡中間出了差錯,首當其衝的便該是他們這些籌備大婚的……
尚衣監等人告退離去。
蕭弋道:“過來罷,朕再教你那兩個字是如何寫的。”
楊麼兒轉頭打量四周,卻是覺得分外陌生。涵春室的主屋內,總遮著光不見天日,室內還遍布藥香。於楊麼兒來說,卻是比這裡要好的。這裡更大些,裡頭擺的東西也多些,抬頭一望,屋檐也是高高的……這裡頭也沒有了藥香氣,失去了熟悉的味道,讓楊麼兒覺得有些孤冷。
她茫然四顧,而後才挪動著步子,跟著蕭弋走到了那道帘子里去。
一走進去,便能見著裡頭擺了張桌案。
那桌案很是寬大,楊麼兒對著自己比劃一陣。
……她都能躺上去呢。
蕭弋在桌案前站定,迴轉過身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做什麼?餓了?”蕭弋問。
楊麼兒沒應聲,只是走到了蕭弋的面前,伸長了脖子,去瞧桌案上擺著的東西。蕭弋見狀,便道:“握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