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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奴這就去。”劉嬤嬤自然知道這個“她”是誰。劉嬤嬤忙擦了手,起身就往外走。

  春紗幾個宮女在外間守著,驀地聽見腳步聲近了。

  春紗迎出去,驚訝道:“劉嬤嬤怎麼來了?”

  “我來瞧瞧姑娘膝上的傷可大好了。”

  “姑娘已經睡下了……”

  “無妨,我在旁邊瞧一瞧就是了。”劉嬤嬤在這樣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好說話。

  “那,那請嬤嬤隨我來。”春紗轉身在前頭領路。

  劉嬤嬤放輕腳步,跟了上去。

  進了內室,春紗走到床邊,捲起了帷帳。

  劉嬤嬤這才跟著走過去,她小心地掀開被子一角,挽起楊麼兒的褲腿瞧了瞧。

  膝蓋上的青紫痕跡還未完全消散,挫傷的皮膚倒是長好了,沒以前瞧著那樣可怖了,只是依舊叫人看了心疼。

  劉嬤嬤放下褲腿,又重新給楊麼兒蓋好被子。

  然後她便盯著楊麼兒的睡顏瞧了起來。

  這楊姑娘是真睡著了,這樣折騰也沒醒。

  瞧睡顏,靜謐得很,什麼煩心事都沒纏上。哪有半點被嚇住的樣子。

  劉嬤嬤忍不住笑了下,然後放心地轉身走了。

  “好生伺候著姑娘。”

  “是,嬤嬤慢走。”

  劉嬤嬤回到養心殿時,蕭弋還在看書,劉嬤嬤便不敢打攪,在屏風外頭站了好一會兒工夫。

  桌案旁點的燭火發出細小的噼啪聲。那是燭芯太長了的緣故。

  蕭弋倒是被這細小的聲音勾回了注意力,他放下書,抬起頭,問:“劉嬤嬤可回來了?”

  “老奴在。”劉嬤嬤從屏風後走出來。

  “如何?”蕭弋自己捏著小剪刀,剪起了燭芯。

  “老奴去時,姑娘已經睡下了。老奴斗膽進屋瞧了瞧,姑娘睡得可香呢,面上不見一絲憂色。想來今日並未受什麼苦楚。”

  蕭弋捏著剪刀的手頓了頓。

  他腦中又不自覺閃過了那日的畫面。

  那兩名宮女嘶聲求饒,她也乖巧地坐在那裡,不懼也不喜,好像天生被抽去了那麼幾竅,因而感知比旁人要更遲鈍。

  這樣一想,他腦中倒是能自覺聯想出,她躺在床上閉眼安睡的模樣了。

  蕭弋放下剪刀:“朕知曉了,嬤嬤下去歇著罷。”

  “是。”

  劉嬤嬤低下頭,心說,日後還須得多關注燕喜堂才是。

  因著那日去了永安宮,之後幾日,燕喜堂的宮人們都小心呵護著楊麼兒,生怕她再吃了苦。

  幸而後頭太后似乎也忘了她,沒再傳她去永安宮。

  只是平靜的日子雖然來了,宮人們又憂慮旁的事了。

  春紗難以啟齒地道:“怎麼、怎麼不再見皇上傳召了……”

  小全子做了個“噓”的手勢:“你我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能讓別人聽見了咱們的議論。”

  春紗點點頭,但神色卻更為憂慮了,她壓低了聲音,道:“難不成,那日皇上傳召,只是因太后有令,所以這才請了姑娘去?如今太后不管了,皇上也就冷落了姑娘了……”

  “不至於,劉嬤嬤親自將姑娘送回來的,後頭還萬分叮囑我們要小心伺候姑娘。姑娘在皇上心裡……興許多少,多少是有點地位的吧。”

  正說話間,便聽見外間宮女道:“劉嬤嬤好。”

  劉嬤嬤又來了?

  春紗與小全子對視一眼,二人皆是興奮得很,自以為是有好事來了。

  春紗迎出去,躬身道:“嬤嬤。”

  “我來瞧瞧姑娘。”

  原來只是來瞧一瞧啊。春紗心下失望,但也還是面上歡欣地將人迎進去了:“嬤嬤請。”

  待跨進門內,劉嬤嬤便見著了楊麼兒。

  楊麼兒又有了新的玩具,她坐在椅子上,用手指去描桌案邊上雕刻的花紋,慢吞吞的,像是能描個天荒地老似的。

  之前在養心殿時,那是因為膝蓋傷了,才不下地。

  劉嬤嬤皺了皺眉,問春紗:“姑娘就這樣坐著,別的事也不做麼?”

  春紗黯然地搖搖頭:“姑娘喜歡這樣玩兒,有時候一坐便是一整天。”

  劉嬤嬤眉頭皺得更緊:“這樣可不成。”

  春紗欲言又止。

  小全子見狀,在一旁道:“先前姑娘住進燕喜堂的時候,秦嬤嬤吩咐了奴婢們,要看著姑娘,不能讓她四下亂走。”

  劉嬤嬤沉默片刻:“我知曉了。”

  說罷,她就轉身走了。

  留下春紗和小全子面面相覷,也不知這話說出口,是會招來好事,還是會招來壞事。

  楊麼兒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她有些懶怠地趴在桌上,感覺到了無趣。

  她不自覺地舔了舔唇。

  還想喝甜水呀。

  甜水真好喝。

  劉嬤嬤出了燕喜堂,便徑直回了養心殿。

  蕭弋坐在座上,正拉著手中的弓,似乎想瞧瞧,這張弓最大能撐到什麼地步,連手指被弦線勒出痕跡了也全然不顧。

  “取箭來。”

  趙公公忙遞上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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