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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當天就做了詳細的檢查。
何聿腦袋混亂地胡亂點頭,事後想起來什麼補了一句:「他說自己有胃炎,也一起治療吧。」
「胃炎?」
醫生把單子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不明所以地撓撓腦袋:「好吧,我安排重新做體檢。」
何聿手頭上待處理的事情多如牛毛,沒有再繼續深思醫生的異常。
他取了醫院開出來的藥劑,給沈矜年的病房送過去,又轉去沈淮禮那邊。
沈家這幾天整體氛圍壓抑沉重得叫人喘不過氣。
沈淮禮得知顧硯和孩子失蹤、弟弟昏迷不醒的噩耗後身體病情急劇惡化。
沈父沈母一夜白頭。
不過好在沈矜年終於醒了。
Alpha死裡逃生,神經緊繃了數天,此時此刻的身體如同被碾壓重組過一樣酸痛無比,有氣無力還動彈不得。
「顧硯有消息了嗎?」
沈矜年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顧硯的情況,他不知道日子過了多久,唯一明確的是顧硯不在他身邊。
何聿:「我們一直在找。」
沈矜年擰起眉,聲音如遲暮老人一樣乾澀沙啞:「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最起碼,我們沒有在爆炸現場找到人體組織,顧硯和麥冬…可能並沒有遇險。」
自欺欺人。
爆炸是一瞬間的事情,大量的衝擊氣流和熱量根本不會給人一絲一毫的生機,何況…顧硯和麥冬就處在爆炸的中心點。
但是他現在願意相信何聿的話。
沈矜年把頭側過去,藏起眼睛裡的朦朧霧氣,趁著閉眼的一瞬間任憑綴在睫毛上淚珠撲簌簌地掉進髮絲里。
何聿坐在沈矜年的病床邊,嘆了口氣,「不要這麼悲觀,你哥哥也很擔心你。」
「你放心吧,我只是傷心,不會尋死覓活地給大家添麻煩。」沈矜年的聲音悶悶的,鼻音濃重,充斥著大量消沉的情緒。
何聿不知道再怎麼安慰他。
顧硯的事情是擺在眼前的既定現實,他再怎麼說都顯得蒼白無力,需要沈矜年自己開導自己。
何聿把帶來的食物放在床頭柜上:「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沈矜年沒有回應。
何聿出門後又加了一倍的護工照顧沈矜年,以防他鑽牛角尖心裡真的想不開。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
沈矜年並沒有他想像中抑鬱寡歡太久。
甚至第二天早晨就起了床。
主動聯繫了陸斯明帶走的那一批小隊,詢問陸斯明當時遭遇的情況,以及探尋陸斯明事後的蹤跡。
小隊裡唯一一個傷情較輕隊員主動來病房的會客廳見的沈矜年。
男人受了很重的肩傷,做完手術後恢復了幾天才勉強可以下床,又忍著身體牽扯傷口的痛苦大老遠跑來沈矜年的病房。
向他回憶當時的情況——
他們遇到了顧城馳的合伙人。
「我們碰到那個外國男人的時候,他們正在用渡船轉移大批量的貨物和科研人員,陸隊長當時下令要我們偷襲圍攻渡船,活捉船上的人。」
「但是我們輕敵了。」
「他們那邊的人數和我們相當,但是那艘船確實暗改過的,內部儲備了大量的武器裝備,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他們的突破點,將對抗拉鋸到陸地上。」
「後來倒是比較順利,連接控制住了他們的醫生、警衛…最後陸隊去捉拿那個領頭的外國男人時不巧失蹤了。」
沈矜年捕捉到疑惑的點,手指敲擊著膝蓋著重咬下這兩個字:「失蹤?那個顧城馳的合伙人不是已經交給警察了嗎?」
他今天已經看到新聞了。
一百多名失蹤的孩子集體出現在大眾視野里,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群情激憤。
甚至萬人聯合簽名請求將涉案的罪犯全部處以死刑。
沈矜年把新聞報導通篇看了一遍,裡面只說是警方抓捕了這些嫌疑人,沒有任何一個有關顧硯的字眼。
「陸斯明在哪裡失蹤的。」
沈矜年拿出筆記本,拔開鋼筆蓋,神色認真地記錄下對面男人所說的所有話。
「我們都沒有看到陸隊具體是哪裡消失的,但是發現那個外國男人的時候,他正躺在靠近海邊的礁石後,因為雙腿斷裂所以沒辦法離開原地。」
「我們猜測…陸隊可能就是在那裡失蹤的。」
其實說失蹤也不全符合實情。
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消失,最有概率的是……陸斯明已經葬身海底。
沈矜年點頭:「我知道了,這些事情爛在自己肚子裡,一句話都不要往外說。」
「我知道的沈先生!」男人坐直了身體,片刻後又突然弓了弓後脊,怯生生地壓著聲音多嘴問了一句,「那顧總他們…還好嗎?」
沈矜年毫不猶豫地點頭:「顧硯很好,感謝掛心,你們的僱傭金會正常結算的。」
男人搖搖頭,高大的男人生得凶神惡煞但是本性卻格外憨厚老實。
「不是僱傭金的問題,我…我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能有機會跟著您和顧總懲奸除惡,救出了一百多個孩子…這種成就感自豪感不是僱傭金能提供的,所以我希望像您們這樣的好人一生平安。」
沈矜年攥著鋼筆的手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