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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矜年都躺困了才等到臥室的開門聲,左眼掀開一條縫瞥了一眼床頭的時間,果不其然,自己已經等了好久才等到顧硯察覺他的情緒。
更氣了。
身側的床突然下陷,有熟悉好聞的氣息在緩緩靠近,顧硯的影子遮擋在沈矜年身上。
「剛才寶寶困了,想讓我抱著他哄睡。」顧硯聲音低醇溫柔,「我猜,他是怕累到你所以才來找我。」
「沈麥冬才七個多月,那么小的小人怎麼會懂這些心思。」話是這麼說,但是小情緒明顯有被哄好,他面冷心軟其實很好哄。
「寶寶很聰明,記憶力也很好,這大概是異世界的我們言傳身教後的成果。」顧硯頓了一下繼續說,「不過我覺得…寶寶今晚好像有在擔心你。」
「擔心我?」
「嗯。」男人點頭格外堅定,「他騰空的時候很驚慌地看你、看你的肚子。」
沈矜年翻過身來,面對著顧硯疑惑反問:「這也是異世界的言傳身教?」
他之前沒有舉過沈麥冬高高,自然不明白正常反應應該是什麼樣子。
「也有可能。」
顧硯心裡有一點頭緒,但是面對沈矜年他不大方便說出口。
沈矜年心裡甜滋滋的。
他上輩子一定是功德滿滿所以今生才福報無窮,從出生就擁有疼愛他的父母和哥哥,後來認識了無底線寵溺的顧硯,如今又從天而降多了個心疼他的沈麥冬。
幸運值始終點滿。
沈矜年沉浸在情緒里,全然沒注意到顧硯起身去接電話。
男人很快輾轉回來,坐到沈矜年的那一側。
隨手將櫃檯上的日曆翻了一頁,頁面光滑紙張厚實的白色小卡上標紅著28,是星期日。
顧硯沉聲開口,和他轉述道:「何聿說國外那邊已經準備就緒了,出國手續也辦理了,淮禮哥和爸媽下周二就能出發。」
沈矜年突然坐起身:「這麼快啊,才做完手術十來天。」
顧硯隨口糾正:「明天是第十六天,觀察期已經過了。」
「……」
床上的人突然噤了聲,躺平回去沒有再說話,眼睛視線直勾勾地盯著房頂上昂貴奢華還格外擊中他審美的水晶吊燈。
直到視線里替換成顧硯的面容。
他是從下往上看的,這樣的死亡角度也絲毫看不出男人五官的任何瑕疵,俊逸的賞心悅目。
「我知道你捨不得他們離開,但是小寶,哥哥和媽媽都要治病的。」
顧硯說話時候眨眼頻率會比平時慢0.3秒,沈矜年在心底估摸出一個大概數值。
「等長假或者年底的時候我們隨時可以過去探望他們,你說呢?」
唇形也好看,仿佛上帝精心雕刻過的將線條勾勒得恰到好處。一張一合之間還有淡淡的雪松味道。
「矜年?」
沈矜年終於回了神,在顧硯唇上落下一個吻,堵住男人沒說完的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些道理我都懂的。」
「那你為什麼突然傷心了?」顧硯的唇角殘存一絲草莓香,在鼻尖縈繞。
「沒有啊。」他解釋說,「我只是唏噓,從來沒想到我家會被一個男人攪得天翻地覆,拿不出錢、治不好病,不得已讓兩個花甲老人帶著昏迷不醒的兒子跨洋幾萬公里去求醫。」
而且。
沈矜年最心底處還偷偷藏了一個心酸又無法啟齒的失落——父母離國的次日,就是他的生日。
第150章 麵包和老婆會有的
他的每一年生日都會大操大辦,父母和哥哥知道他怕麻煩也沒什麼耐性,所以會貼心地全權包攬。
爸媽提前一個月親自挑選場地選定宴會風格,甜點吃食則是沈淮禮放下工作親自乘機去選購,只因沈矜年愛吃的私房點心在城市的另一端。
可是今年。
家裡冷冷清清的。
這樣的落差更讓他心情低落,一切都提醒著他自己眼前的變故,生活像一團濃郁到凝成實質的墨雲密不透風地將他圍困在內,令他無時無刻都沉浸在惶恐不安的焦慮狀態里。
幸好有顧硯和麥冬在。
沈矜年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淚珠,躺平蓄力,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體來,挽住顧硯的胳膊:「走吧,時間不早了,先去洗澡。」
顧硯坐著沒動,沈矜年被這一尊銅牆鐵壁似的男人墜住了身體,自然而然也沒能從床上跳起來。
顧硯不可置信:「這句話意思是幫你準備洗澡水,還是和我……一起?」
沈矜年一字一頓:「我、要、你,幫、我、洗。」
分明是旖旎曖昧的邀請,說出口卻鏗鏘有力。
顧硯反手握住沈矜年的手腕:「小寶,你能明白這件事的危險程度不亞於外泄氫氣遇到了明火嗎?」
如果是其他時候面對沈矜年的邀請,他肯定毫不猶豫一句話不多說,直接連抱帶扛把人帶去浴室里弄。
但是現在不行,沈矜年需要養精蓄銳去醫院陪父母,後天還要隨車去機場。
「顧硯。」沈矜年也學顧硯一本正經地板起臉,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男人面容上,「我只是讓你幫忙洗,沒有允許你干別的,能不能下載個清理大師好好地清理一下你腦子裡的垃圾?」
「不好意思。」顧硯及時道歉,把人直接橫抱起來,顛了一下,「但我腦袋裡的不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