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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人同情:「余先生,你怎麼能這樣造謠人家愛人呢?」
余程豎起一根手指,渾身顫抖:「再說一次,我說的是事實!什麼愛人,沈朝汐從來沒有愛過你!」
遲暮裡面不改色,支頤淡淡:「你就這麼輸不起?」
「輸不起...我輸不起...?遲暮里你他媽也沒贏過!」
林頁終於察覺不對:「老公,你和這個沈朝汐到底是什麼關係...輸不起是什麼意思...」
余程臉色頓時煞白,一屁股坐回去:「沒什麼關係。」
「余總高中追求過我愛人。」遲暮里陳述。
「老公...你從來沒說過。」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兩個民警頓時頭大:「你們這個原來還是情感糾紛。不過現在很明白了,你是不是造謠,你是不是胡說,遲先生你把你愛人叫來,咱們就知道了。」
余程一愣:「呵呵...是啊,你把沈朝汐叫來。」
遲暮里看了眼林頁,又看向余程,勾唇淡笑:「行。」
「『行』?那你叫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叫!」余程面目猙獰瞪著他,無聲嘶吼:我就不信你變得出沈朝汐。
余程,你太蠢了。從高中開始就是個頭腦簡單的蠢貨。
今時今日你怎麼敢和我坐上賭桌。
我傾盡所有做賭注,因為我一無所有。
而你,從來都輸不起。
眾目睽睽,遲暮里掏出手機,電話呼給助理。感謝劇組給他安排了一個小助理。
「我找沈編。」
小助理是汀覺影視的實習生,有求必應,但花了比預期長得多的時間——長到余程掛不住得逞的笑意——遲暮里才聽見電話另一端薄薄而急促的喘息:「哈....哈.....」
除那以外,世界很安靜。沈朝汐或許是為避人耳目匆匆忙忙跑得氣喘,也或許是被周汀按在片場道具上干。
「潮。」遲暮里說,「我在濱灣區派出所。」
「哈...啊...」
「到我身邊。」台詞。
「...哈...」
「我需要你。」念白。
「......」
電話另一端,沈朝汐用呼吸回應。說不清那算默認,還是婉拒。
遲暮里想,無所謂啊,就算沈朝汐不來也無所謂,當場拒了他也無所謂,他哪還有什麼臉面可言。
「別裝了。」余程比他還關心他的面子,「你打的是空號吧,我根本聽不見對面說話。」
遲暮里掛斷電話:「那就...等著吧。」
「先把信息登記一下。」民警拿出一張表格。
遲暮里抓起黑色簽字水筆,遲暮里,beta,自由職業,家庭住址...
填完所有空格,沈朝汐仍然沒有出現。遲暮里倒也不急,走到戶外,對著滂沱雨簾點了一支煙。
讓煙味潮濕,讓雨水苦澀,他自以為這是最接近沈朝汐的氣息。
「我和我老公是在大學認識的......」耳畔林頁和民警攀談。余程也點一支煙從身後接近,耳語:「沈朝汐呢?」
「你好像比我著急。」
余程憋不住笑:「還把沈朝汐叫來...你他媽哪來的臉演這種戲啊。」
青白的煙柱被雨水打得寸步難行,菸灰簌簌落進積水,攪成泥濘的漩渦。遲暮里似是而非:「你最好讓林頁先走。」
「你他媽瘋了吧你!還自己騙自己!?」余程把菸頭摔在地上,狠狠碾了兩腳:「說到底,如果不是和你談戀愛,他不至於淪落到被包養才能活下去——」
余程猛地噎聲,怔望著沙沙雨幕:「不可能...這不可能......」
派出所入口那道緩慢登下計程車的纖瘦影子,讓他渾身震悚。
第30章 N-塑料花-3
計程車頂燈忽閃忽明,連同橙黃的車漆溶解在雨里。司機冒雨下車,為乘客打開後車門,另一隻手護在門框:「小心,小心啊。」
是了,是他了。除了沈朝汐,誰能有福享受一位疲於奔命的計程車司機的優待。
而沈朝汐弓身踏下的計程車一刻,千萬顆滂沱的雨滴,也為他聲停。
寂靜到遲暮里只能聽見自己錯頻的心悸。他其實真的沒敢想過,沈朝汐有朝一日還會奔他而來。
「這不可能......沈朝汐...不可能...」余程瞠目難言。
沈朝汐牽了一把白色毛氈大衣下擺,循聲抬起臉,手中透明小傘悄然脫手落地。
alpha一步衝進雨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如同回應他的呼喚,沈朝汐也踏著積水跑起。並擦肩而過,張開雙臂:「暮暮...暮暮...!」
遲暮里如夢初醒,接住他渾身濕漉漉的omega:「你…來了。」他抬起臉,與雨中曾經的摯友四目相對,啫喱水做過的髮型沱在頭頂,余程狼狽得一如七年前。
遲暮里恍然,這一場傾盡所有的豪賭,他贏了。且贏得毫無實感,哪怕沈朝汐撲在他懷裡,腦袋埋他頸窩,含糊不清:「...我看了原片...你會火的...你會大火...」
來自編劇對他演技的嘉獎。
遲暮里把他推開一道縫隙,湊近omega綹綹髮絲濡濕的耳邊:「幫我對個戲。還你上個月欠我的人情。」
沈朝汐睫毛顫了:「非要和我算這麼清嗎。」
遲暮里揉揉他腦袋,已然入戲。
把他牽進室內: 「不好意思,能再給我幾張紙嗎。我愛人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