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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根手指的指甲修剪完畢,徐欥愣怔怔仰起頭,時間在指縫間溜走,畫面卻在這一刻靜止住。
徐欥他仍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一手扶著她的手指,一手捏著修甲剪刀。
眼睛裡流露出來的詫異,純黑色的眸光里布著一層濕潤的光澤。
「感性不許支配理性。」
自知不該一時感性,但這情緒實在難控。
時舒動作一頓,收起手臂,光滑細膩的觸感和他下巴處的餘溫仍殘留在指尖。
她不太喜歡五顏六色的甲油。
不過——
「擇日不如撞日。」時舒:「我先替別人試一下,徐助理,你的美甲手藝。」
第40章
時舒也有一些不確定。
她很少做美甲, 但也認為,是不是要留長一些的指甲,做出來的效果會更好一點。
她這麼疑慮, 就這麼問了。
「會不會不好看?」
她的手指白嫩細長。
讓徐欥想起古人對漂亮的手, 手部特徵的描寫。
玉指纖纖剝嫩蔥。
「手指纖細,甲床瘦長。」他說:「您的手指就是那樣的,像剝開的春蔥一樣。」
所以,做出來的美甲效果——
「會很好看的。」
時舒因此滿意地「嗯」了一聲。
既然決定了試試他的美甲手藝, 時舒其實已經做好了不去干涉他,關於甲油色彩的搭配和選擇。
盤臥在指尖之上的一點點兒春彩,是單調的調節, 無傷大雅, 她並不牴觸。
原本也只是腦袋一熱, 一時興起。
那她便對他落在她小小的甲蓋上的想法和創意, 選擇全盤認可、全部接納。
但似乎……她也不需要考慮太多。
徐欥已經從她的化妝間挑選了必須要用到的美甲工具, 重新回到游泳池邊。
他仍裹著那條寬大的浴巾。
全身都是白色的,毛茸茸的一團。
因為時舒坐在休息椅上, 兩人的身高距離拉開了明顯的參差, 是不方便操作的。
他便蹲了下來。
乖巧地蹲在地上給她做簡單的修甲步驟。
「你可以坐下來。」
「嗯,我蹲累了,就會坐。」
她的手上很少有死皮或者倒刺。
偶爾一條,他溫柔地將它修剪掉,他也不往前推口袋, 不打磨甲面,所以沒有疼痛感, 也沒有不適感。
他足夠默契地選擇了黑色的甲油打底。
先將雙手打一層底,照燈晾乾。
時舒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安靜而又專注地給她塗第二遍色。
小小的刷頭在他手裡靈活跳躍,一下一下從根部刷到尖上,黑色的甲油流過她被他修剪得圓潤的甲蓋上,每一個角落。
在這樣的暖春之中,起到了清涼降溫的指尖效果。
他的技術挺不錯的,塗覆多層甲油,甲蓋表面平整光滑,色度均勻。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蹲累了,一條腿的膝蓋垂下去,低低抵著地面,又是一副單膝跪地著的模樣。
他始終沒有坐著。
時舒順著他的膝骨,視線向上。
浴巾敞開一縷,深深的鎖骨溝弧度優雅,蜿蜒起伏於肩。
他的脖頸兒被櫻花般的粉色染透,喉結在流暢清晰的頸部線條中突出優越,乾淨而美好。
底色塗好了,是她習慣的黑色。
不需要她提醒,他便知道她對於顏色的傾向性。
他們已經有足夠的默契。
他側頭從旁邊的工具箱裡取出一支細長的美甲筆。
「這是什麼?」時舒問。
「彩繪筆。」他輕聲回答。
但也沒有再多的介紹了。
時舒有些意外:「你要在我的指甲上進行彩繪?」
徐欥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嗯。」
「您……不喜歡嗎?」
他的畫工了得。
敢在淺淺的甲蓋上作畫。
這是……容錯率很低的地方。
時舒揉了揉額角的位置,笑而不語。
怎麼會不喜歡呢?
魔鏡粉香檳色在指沿修剪得圓潤的甲蓋上,很快便勾勒出一隻……小狐狸。
是香檳金色的小狐狸。
栩栩如生,活靈活現,以黑色打底,有種燙金的動態感,是適合她身份的美甲效果,坦蕩而大氣。
「你只會畫狐狸嗎?」時舒挑剔地問。
「我還會畫狗。」他回答。
「那你再給我畫一條狗。」
無關痛癢。又無傷大雅的對話。
安靜的時光,從指尖溜走。
他乖乖點頭:「嗯,好。」
等徐欥畫完之後,時舒卻又挑剔地「嘖」了一聲:「我可沒說,讓你畫條拉布拉多。」
「您想要什麼狗?」徐欥沉默了一會兒:「……我還可以再重新畫的。」
「不用了。」時舒順勢手指一蜷,轉移話題:「下次吧。你也不能到處畫狐狸和狗。」
她的手指,從他指尖上滑落。
還有下次嗎?
徐欥怔了怔。
這是不是反向也證明,她認可了他的美甲手藝?
「這是什麼風格?」
徐欥認真思考了一瞬:「甜酷風?」
時舒輕扯唇角:「……」
酷,倒是符合她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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