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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舒最後沒有過問他的私事,她對徐助理的私事並沒有多少興趣,另外,誰還沒有點兒過去呢?
她只是提醒加上警告,在她這兒,這樣的機會沒有第二次。
「上下級之間提離職,就像情侶之間提分手一樣敏感,第一次是裂縫,第二次就是信任危機。」
「我不會再魯莽的。」他承諾道。
都是聰明的人。
點到即止。
「明天早上,照常接我上班。」
說完,時舒無意多留,起身準備離開。
她其實有很多種給徐助理台階下的方式,但她選擇了親自來這一趟,因為——
「送你禮物。」
這才是她遞給他的真正的台階。
眼看著時舒遞過來的是,那天她打定了主意送他他卻沒有收的Vacheron Constantin,徐欥抿直唇線,冬雨里,他眼神中的清澈慢慢變得黯淡。
他在猶豫,他在斟酌。
是不是必須要跨出這一步叫做底線的程度。
明明,他已經坦誠告之——
他只意願獲得等值的勞動報酬。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顧慮。
也似乎是為了打消他的顧慮。
時舒開口說:「你先打開,不喜歡你再退還給我。」
看著時舒似笑非笑,一副他肯定會接受會喜歡的勝券在握的模樣,徐欥心裡踏實了些。
但當他真正打開手錶盒的時候,還是呆呆愣了住。
精緻的名牌手錶包裝盒,高檔材質的防塵布,盒子裡面僅僅是臥著一根——
薄荷味的紙棒棒棒糖。
棒棒糖的包裝紙和他那天換走她兩根女士煙的那根棒棒糖的包裝有幾分相似。
「但沒能找到一模一樣的。」時舒說。
她找遍了拍拍糖果屋,也沒能找到藍色的,透明的,和他換走她煙盒裡兩支煙的同樣的塑料包裝紙。
半晌,徐欥才算是反應過來。
他眼裡的星星重新亮起來,笑容柔軟鮮明:「謝謝您,我很喜歡您送我的禮物。」
……
徐欥送時舒離開。
雨已經停了。
這冗長的巷子裡仍有積雪躲在暗處,白了枝頭。
風一刮,白雪悉悉簇簇落下。
出了長巷。
時舒要徐欥止步。
「回吧。」
這條路大約還有四五百米的樣子,目送就可以看著她回到車上。
徐欥於是止步。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時舒身後,看著她離開。
她穿著黑色大衣,高跟鞋將她本來就高的身量襯托得更有氣勢,更有氣場。
濃密的長捲髮披散在肩頭,發量豐厚,長發壓住她的背影纖細修長,頸部線條優雅,她的氣質和這冬雨後的夜晚一樣清冷又高級。
等時舒走了約摸百步。
徐欥還是沒忍住喊了她。
「時總。」
時舒放慢腳步,回眸:「怎麼?」
「我能不能問。」徐欥頓了頓:「您喜歡什麼動物?」
時舒戲謔地笑了聲:「喜歡狐狸。」
「啊?」
「和狗。」
狐狸和狗。
徐欥自言自語。
「大的,大型犬,拉布拉多。」
等看到白色的新能源汽車駛離哥德式建築風格的大教堂以後,徐欥轉過身,自己一個人回家。
他想起,時舒的微信頭像,就是一條拉布拉多。
就是她的「弟弟」。
她喜歡的動物是。
狐狸和大狗。
青石板路面濕濕漉漉的,松柏枝頭融化的雪迷迷糊糊之中翻了個身,落到地面上跌得粉碎。
徐欥看到橫臥在青石板路上的傘下已空無一貓,而時舒的那把摺疊傘仍撐在原處,空空蕩蕩。
沒有人見過她彎下腰為一隻貓咪打傘的模樣。
沒有人見過她穿過半城,為他挑選一支棒棒糖的模樣。
徐欥躬下腰身。
手臂一攬,撈起地面上她落下的傘。
-
隔日一早。
徐欥早早地等在西山的私人園林別墅門口。
時舒剛上車,就發現了徐欥今天的不同之處。
他穿了西裝。
灰色暗紋的三件套搭配深色系條紋領帶,脫去了他的懵懂和青澀,少年感和成熟感兩種矛盾的感覺在他身上恰到好處的融合。
這種融合的感覺,就像——
就像。
時舒腦中莫名其妙跳出幾個字。
少年人夫感。
他這身西裝正正好是她那晚陪他一起去挑選的兩套西裝中其一。
時舒因此想起,他塞在信封里的銀行卡。
他撤回了他的辭職報告,可沒有撤回他的銀行卡。
被她塞在抽屜里躺著的銀行卡,它的主人,是有原則、有底線的徐助理。
儘管,這兩身西裝足夠讓他的錢包變得捉襟見肘,他仍是義無反顧地堅持了他的底線。
時舒坐在後排右手邊的座位,著眼安靜地打量了一會兒駕駛位上的徐欥。
徐助理氣質純淨,乾淨如山泉間的清澈流水。
「徐助理。」時舒說了上回試衣服時,就想說的話:「你的身材還挺好的。」
眼看著不經逗的徐助理,清瘦白皙的耳骨動了下,耳朵瞬間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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