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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心顫抖著。

  她想過無數次要去死。

  可是她的仇還沒報。她不願意死,她也不能死。

  「你如果能老實交待,到底給錦魚下的是什麼毒……我便饒你一命,讓你和離歸家。若是不然……」

  錦心撲通跪下,抱住柳鎮的腿大哭起來:「我才是你的原配嫡妻!我們還有念兒呀……」

  她不提女兒還好,提起此事,是柳鎮生平大辱。

  若不是當時國公夫婦已經在邊關,他那時就已經把錦心一劍殺了。

  柳鎮下朝回來沒換衣,腳上還穿著六合靴,此時抬起,狠狠地踹在錦心的小腿徑骨之上,只聽「咔嚓」一聲,錦心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而她的叫聲未止,就覺得頸邊冰涼一片,像有刺扎進了肉中。

  她突然明白。

  剛才柳鎮不是在跟她談心。

  而是在跟她訣別。

  她今天若是她不說實話,他真會殺了她。

  可是說實話他就能饒了她嗎?她可是真的對他的心尖尖下了手。

  錦心遲疑著,顫抖著,頸上的痛又多了一分。

  橫豎是個死,他答應了的,她說實話,最多讓她和離歸家。

  只要還活著,她就永遠都還有機會。

  「是毒鵝菇!我把它曬乾磨粉,和在水裡,再用這水把肥羊肉泡上一夜,用這樣的肉釀出來的羊羔酒……喝下去,並不會立刻發作,總要過兩天,才會毒發身亡。」

  「我看,你的心,比這毒鵝菇還要狠毒!」柳鎮爆喝一聲,右腳一抬,狠狠踩下,錦心尖利地慘叫一聲,臉色青白,暈了過去。

  她的雙只腳,都穿著黑青色的翹頭鞋,腳尖對腳尖,平平地在地上擺放著,詭異得叫人膽寒。

  *

  雖是半夜,柳鎮還是叫人抬著錦心,直接去了相府。

  巡夜的官兵見是他,也不敢盤問。

  此時相府中,錦魚早睡熟了。

  江凌才剛剛上床不久,人還警醒著。

  聽到外面丫頭輕聲來叫,說柳鎮上門,還抬著一副滴血的春凳,他不由心頭狂跳,知道必是出事了。

  這些年來,江凌屢經大事,早就心靜如水,尋常之事,難掀半點波瀾。

  可這一瞬間,他卻顫抖著起不來床,伸手去摸錦魚的手,緊緊握住,感受到一片溫熱,他才稍微平靜些許。

  多虧錦魚向來以善待人,想著有好酒好菜,便多請了幾個人來。若不是福緣深厚,恰好請了香羅,香羅又是個聰慧警醒的,今日後果不堪設想。

  江凌想到這裡,渾身又開始發軟。

  他只得又伸手去碰觸錦魚的臉,錦魚許是覺得痒痒,挪了挪臉,哼哼了兩聲,又接著睡去。

  外頭今日是滿兒值夜,這時又問了一聲:「爺,可要打發了他們回去?」

  這一句聲音卻是有些大。

  錦魚翻了個身,醒了,她迷迷糊糊見江凌坐著,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問:「難道宮裡又出什麼大事了?」

  江凌嘴角鬆開,哄孩子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將夾被給她拉到頸下,柔聲道:「你接著睡吧。我瞧瞧去。」

  江凌深吸幾口氣,勉強翻身爬起,自己穿了外衫,掩了門,走了出去。

  *

  柳鎮還是頭一回來相府。

  雖是半夜,各處值夜的奴僕們倒都各司其職。

  聽說有人上門,早把一路的燈點得亮堂。

  待客的花廳也點了十來枝大燭,照得如白晝般。

  花梨花几上,鮮紅釉盤裡放著的點心散發著軟綿綿的香氣,茶水亦是滾燙。

  可見這裡的主婦管家十分稱職。

  雖然江凌已經為相,錦魚又家財萬貫,但是這花廳布置得並不奢華。

  一水花梨木的家俱,堂下方桌,牆邊翹頭案,都沒有雕刻繁複的花紋。

  粉牆上掛著一幅丈闊的畫,看上去新裱不久,圖上圓圓一輪月色,雙色牡丹,一玉版白一花後魏紫,左上角寫著幾句詩,字跡秀麗:「神京春近殘,爭玩紫牡丹。玉盤承冷露,起就月中看。」 又蓋著一枚紅色小印「錦幃初卷」。

  柳鎮並不坐,走到畫前,呆呆凝視。

  牡丹花、洛陽莊,仿佛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那日也是春殘。

  他見獵心喜,搶了江凌一盆白牡丹……彼時的他,多麼的天真單純,心高氣傲,目中無人。

  也許從那一刻起,他們四個人的命運就已經註定。

  他誤會了會種牡丹的人,是景陽侯府的四姑娘。

  而錦魚……則親眼見他仗勢欺人,怕是還未謀面,便已覺得他面目可憎。

  目光最後落在「錦幃初卷」中的那個「錦」字上,久久沒有移開。

  他知道這是錦魚的號。

  她過得極好。

  三子之母,福國夫人,還有閒情逸緻畫這樣的畫兒。

  只可惜,她的畫只贈人,不售賣。

  他看得入了神,猛地聽得身旁一人道:「不知柳帥以為這畫如何?」

  柳鎮轉過眼來,見江凌一身藍色道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身邊。

  江凌喜歡穿藍,一生沒變。而他早已經不是喜歡著紅的少年。

  柳鎮垂下眼眸:「柳某不懂畫。」

  江凌嘴角輕揚,也不再問,擺了擺手,請他坐下,請他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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