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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貼在錦魚耳邊道:「那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姓張。」
錦魚點點頭。見這張公公臉色嚴肅,一顆心不由吊到嗓子眼裡。
默默等了大約有兩刻鐘,天井中便跪滿了人。
衛家人都到齊了。
那張公公才清了清嗓子。
兩個小太監便上前拿起聖旨在張公公面前展開。
就聽張公公念道:
景陽侯府上下聽旨。
今日朝堂之上,朕得閱罪婦許氏遺書,衝冠震怒。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偏罪婦許氏,一不守護衛家,二不回護夫君,三不庇護其餘子女,只知自己親生之兒女。其暗室私心,昭然若揭。
足見其素日賢名,不過矯言偽行。
許氏身為誥命,犯下大錯,不知悔改,竟妄以一死,要挾皇恩!其心可誅!
今特旨奪其誥命。令其二子永世不得承襲景陽侯府。二女永世不得封誥。
以此誡示天下婦人,當恪守婦德,嘉言懿行。
否則必如許氏,身敗名裂,死於非命,更會累及子女前程!
欽此。
某年某月某日。
錦魚在門扇後面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身子僵硬,半天動彈不得。
實在是,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許夫人其心不善,臨死還想暗暗陰景陽侯一把,結果叫江凌一番運作,她爹毫髮無傷,許夫人倒把自己的孩子全賠進去了。
最慘的就是錦熙,明明什麼都沒做,居然也被拖累得永世不得誥封。
也不知道許夫人地下得知這樣的結果,會不會後悔得又活過來?
聖旨念罷,天井之中響起哭聲一片,有人當場暈了過去。
視線所限,聲音雜亂,錦魚也沒弄清楚是誰。
倒是她爹還沉得住氣,帶頭叫了一聲謝主隆恩。
那張公公這才露出笑臉,客客氣氣地扶著景陽侯起了身,寒暄了幾句。
她就看見她爹跟著張公公走了,也許是去送人出門。
錦魚長長鬆了一口氣。
皇上這是分明還想用她爹。這麼長的一篇聖旨,一個字沒提景陽侯。
許夫人卻是罰得極重,還連累了四個子女。
皇上對景陽侯府的懲罰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
她靠上江凌身上,低聲問她爹的處置如何。
江凌便道:「皇上在朝上,便已經說了,讓岳父閉門思過三個月,再回朝復職。這期間兵部尚書一職,由敬國公暫代。」
錦魚見自己果然猜對了,不由翹了翹嘴角。
這一次真是幾番波折。險中又險。
若不是她從老太太那裡探明了真相,她爹跟江凌都真信了許夫人是冤枉的,侯府現在說不定已經煙消雲散。連江凌也免不了受到牽連。
見左右無人,她輕輕湊上前,將紅唇在江凌玉白的腮邊輕輕一蹭:「衛家這一回,可都多虧了夫君周全了。」
江凌嘴角一勾,順勢長臂伸過,攬住她的細腰,俯下頭來,在她唇上一印,這才幽幽嘆了口氣道:「你可要守孝了。」
本朝出嫁女只需要服喪三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錦魚便忍不住有些想笑。
兩人正偎依一處膩歪,卻聽得外頭有人叫:「老太太……老太太……」
錦魚驚得一跳,推開江凌,飛快奔了出去
卻見前排當中一堆人圍著。
見她來了眾人紛紛閃開讓路。
她走進人群,就見老太太品冠大服,狼狽地坐在地上,身子歪斜,依著花媽媽,臉上全是淚痕。
她忙叫道:「還不趕緊抬張春凳來。」
自有人跑著去了。
她扭頭看時,卻不見劉氏。
她也不顧不得問怎麼回事,忙蹲下身子,伸手握住老太太枯瘦的手,安慰道:「祖母,沒事了沒事了。」
老太太聽到她的聲音,睜開渾濁的淚眼,哭了出來,道:「菩薩保佑啊,虧得你跟你姑爺是個明白的。皇恩浩蕩,這件事,算是總算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萬幸啊萬幸。」
錦魚眼中一熱,點了點頭。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便抬眼去找劉氏。卻沒看見,忙問豆綠。
豆綠道:「剛才聽到聖旨,世子爺暈了過去。大奶奶叫人抬著他,送他回去了。」
錦魚:……
*
許夫人殺害妾室,自殺之後,又被皇上叱罵重責之事鬧得滿京皆知。
衛家在喪事上自然是儘量低調。
景陽侯閉門不見客。
衛大郎丟了世子之位,接到聖旨,當場就氣暈了過去。
醒來又被劉氏不停地臭罵,徹底氣得病了,也推說不肯見人。
衛二郎也縮著不肯出面,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羞愧,不敢見人。
衛三郎因為背叛家族,景陽侯叫人把他打了一頓,暫時關進了祠堂。
幾個女婿,本來宜春侯世子對錦熙還不錯。
可是錦熙受了無妄之災,在宜春侯府被婆婆罵得抬不起頭來,天天受氣。因此兩人也不能過來幫忙。
錦芬之前跑去望燕樓鬧,景陽侯破例見了她一面。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錦芬倒是歡天喜地地走了,從此沒再出現過。
只有錦蘭,雖不是天天過來幫忙,倒也隔三差五過來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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