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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當時敬國公夫人笑得那麼詭異。
可是仔細想想, 又覺得這個解決辦法在情理之中。
顧茹現在要麼是嫁進東宮。可是東宮定然也覺得她不祥, 不可能真接受她做太子妃。
若只是做個太子側妃, 上頭壓著個正妃, 旁邊又有以前的東宮老人, 處境必也十分尷尬。
再則, 若是太子被圍之事還沒發生, 大家都當太子之位牢不可破,做個側妃也未必不可。畢竟日後尚大有可為。
但是現在偏偏又有人想謀奪太子之位。顧家何必為了個前途不明的側妃之位, 早早卷到奪嫡之爭中去呢?
可偏偏皇后娘娘相看顧茹的風聲也傳出去了,其他門第相當的人家, 誰願意沾染這事?
那麼還剩下誰家呢?能抹平這一團爛帳的,只能是柳家或者衛家。
偏兩家世子都早就成親,也沒其他嫡子可嫁,庶子顧家必也看不上。
這樣一一算下來,只能是柳家娶了來做平妻。
若錦心沒簽那紙保證書,衛家和錦心還能堅決反對。
可如今有了這份保證書,衛家要再替錦心出頭,卻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再則,錦心死活要鬧,要拒絕,其實也不太站得住腳。
人是她出面請的。禍也是她闖下的。
若這件事成了,最吃虧的便只有衛家。
好好地嫁了個嫡女去敬國公府,結果如今這親家幾乎成仇,成仇不算,如今還要分一半給顧家。
而顧家雖然折了一個小女兒,可因禍得福,與柳家成了親家。柳家又欠顧家的,以後還不事事幫襯?
最大的贏家倒成了過錯最大的柳家。
皇后娘娘都入宮廟贖罪去了,錦心弄了個平妻來堵心,而錯最多的敬國公夫人,卻因為敬國公與柳鎮帶兵平叛,毫髮無損。不但如此,還憑著一個兒子,就得了兩個媳婦,與兩大尚書結了親家。
這樣想一想,錦魚也就不奇怪她爹為什麼會勃然大怒。
要說,敬國公夫人囂張跋扈,人家可是真有這底氣。
她能叫敬國公夫人看上,成為兩家的傳話人,也是福氣。
景陽侯大罵柳家無恥,錦心愚蠢。
最後又開始怪她:「你既覺察到不妥,便該極力勸阻你姐姐才是。怎麼能眼看著她鑽進別人的套子裡!」
錦魚不由長嘆了一口氣。摻合錦心的事,果然是吃力不討好。
她確實試著阻攔了,可錦心偏要簽。就算她當時勸住了錦心,她一旦離開,敬國公夫人逼著錦心簽字,錦心能不簽?
她不由心裡有點鬱悶,噘起嘴,正想辯駁幾句,卻聽江凌道:「岳父大人,您若是要怪錦魚,那我們夫妻兩個以後就不再摻合衛家的事了。沒得跑前跑後,勞心費力,還落埋怨?」
景陽侯噎了一下,看了一眼錦魚,見她也滿臉不快,心裡也有些堵。
真是今日不同往日。若是當初,他們兩個敢當面跟他甩臉子?
還有這江凌,對媳婦好也得有個限度。錦魚可是他女兒,他這個當爹的說她兩句怎麼了?至於就護成這樣?
可是,他偏還得靠他們兩個。誰叫他其他的兒女不爭氣呢?
當下只得把還沒出口的埋怨硬吞了回去,端起茶,喝了幾口,道:「我也不過是白懊惱罷了,並不是真怪她。」說完轉臉看了看窗口,見天色已經暗黑下去,這才又轉回來,咳嗽了兩聲,問:「以你們看,這事該如何處置?總不能真叫柳家娶了顧家姑娘做平妻。」
江凌嘴角微勾,又成了一座雕像。
錦魚也若有所思,並沒回他話。
他只得又道:「柳家算計得明白,但顧家卻未必願意。雖然太子之位略有不穩,但若是顧家真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他們家會不願意?以我看,若是咱們能想個法子,叫顧家女當上太子妃,或者給顧家找一戶相當的親事,這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他說完,見江凌與錦魚仍是不言語,便知他們不贊成自己的看法,只得硬著頭皮道:「江凌,你說兩句?」
江凌瞥了一眼錦魚,見錦魚也拿眼看著他,似乎也在等他的意見,這才勾了勾嘴角,道:「這個保證書籤與不簽,柳家若執意要娶個平妻,無論是四姐還是衛家,也阻攔不住。如今既然簽了,至少也讓四姐眼下少受些罪。而且日後衛家阻攔不住時,臉面上也好瞧些,外人不知內情,說不定還以為衛家和衛家女賢良大度,為了賠償顧家,寧願給丈夫娶個平妻回來。我看倒也不是壞事。」
景陽侯臉色青白,捏著茶杯的手骨節凸起。
江凌就差直接說衛家不如柳家勢大了。
若是錦心惹出來的禍事沒牽扯到皇后娘娘,柳家要娶平妻,他還可以大著膽子到御前去鬧一鬧,說不定還能阻攔得住。畢竟這叫誰說,不是柳家欺人太甚?!
現在可真是無處說理去。
相反,柳家這樣做等於解了皇后娘娘之圍,還可以說成當時相看的人是敬國公夫人,與太子完全無關。
皇上定然是支持柳家的。
所以,江凌說的,不過是句不好聽的大實話。
這樣一圈算下來,只有衛家吃了大虧。叫他如何不氣惱!卻又無可奈何。說來說去,都是許夫人教女無方,才至今日之禍。
他強咽憤恨,定了定神,當今之計還是得從顧家著手。只要顧家有了更好的選擇,柳家的如意算盤未必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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