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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小別勝新婚,難道江凌改了性子?
可她也沒時間磨蹭,只能輕輕咬了咬紅唇,忍住羞意,從玉鈺手裡接過那條玄色閃銀藍的絲絛,走到江凌身前,半彎了腰,雙手伸長,試圖把絛帶從江凌身後繞過來。
江凌雖瘦,個子卻不小,她的胳膊未免有些不夠長,只得把臉微側著,幾乎貼到江凌的身上。
這件衣裳,她叫熏的是冷松的香氣。
江凌又才洗漱過,便有玫瑰花胰子的淡香滲入這冷香之中。
再混合著江凌的氣息,竟叫她忍不住心旌搖曳,指尖發顫,一個沒捉住,那絛帶像條銀魚般,從指尖滑出,墜落在地。
豆綠便上前要撿起,卻叫玉鈺搶先了一步。
玉鈺笑道:「姑娘做不慣這些事的,不如叫我來吧。」說著竟是上前,身子一擠。
錦魚不由自主往後一退,差點兒絆了一跤。
江凌見狀,及時往前一跨,攬住了錦魚的腰身,待她站穩之後,眉眼寒星閃閃,冷如冰霜道:「你這個丫頭規矩沒學好。以後別叫她在跟前伺候了。」
江凌對錦魚素來尊重,從來不插手屋子裡的這些瑣事。
這樣疾言厲色還是頭一回。
錦魚也很氣惱。
可是大年三十的,也不想為了個丫頭置氣,再說祠堂里全家子都在等著呢。
玉鈺見江凌罵她,一雙桃花眼頓時湧上了晶瑩的淚光,委屈道:「奴婢也是想好好伺候爺。」
這作派,錦魚倒是想起來之前她娘院子裡的那個玉鉤來。
那玉鉤也是許夫人院子裡出來的。後來勾引她爹不成,被她爹賣了。
再看這玉鈺倒也真是有幾分姿色。此時垂著淚,眼兒還斜斜地瞟著江凌,一副欲說還羞的模樣。
她心裡不由大怒。剛才她還想著怎麼把香羅玉鉤的身契都從許夫人手裡要過來。如今看來,這個玉鈺卻是不能再留了。
她忙朝豆綠看了一眼。
豆綠上前一手奪過玉鈺手裡的絛帶,怒道:「爺都發話了,你還敢頂撞?還不快下去。這兩日不叫你出來,不許出自己的屋子。」
不想那玉鈺竟是「哇」地哭了出來,道:「我知道我比不了你們能討姑娘的歡心。咱們從景陽侯府來的人,就我一個不招待見。我……我倒不如死了乾淨。」
錦魚沒想到她竟敢撒潑。
正要發作,就見香羅突然上前,一把揪住玉鈺的後脖領子,死命往外拖,嘴裡道:「姑娘這樣菩薩般的人,你不敬著護著,倒使這沒心肝的齷齪手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日回了趟景陽侯府,說是去看你娘老子,今兒便來折騰姑娘!大過節的,你敢給姑娘添晦氣,我頭一個饒不了你。」
玉鈺還在掙扎,豆綠早叫了幾個婆子,上前,幾人一撮,把她拖了出去。
錦魚便吩咐先把玉鈺看守起來,回頭再處置。
自己這回也不敢再羞噠噠地束手束腳,從豆綠手中接過絛帶,緊緊貼著江凌的身子,把腰帶親手給他系好。
又叫人拿了件猞猁皮里的玉色羽紗面斗篷給江凌從外頭罩上,兩人這才匆匆跑去祠堂祭祖。
祭了祖,江家人便到積善堂吃年夜飯。吃完餺飥春盤,小孩子們都跑到園子裡去放炮竹煙花。
外頭噼里啪啦地響個不停,火光閃現,絲絲雪氣里頓時多了硝煙味兒,伴著孩子們的大呼小叫和稚嫩的笑聲,過年的熱鬧洋溢著江家的後院。
遠遠的,還傳來孩子們在可愛的兒歌聲:賣痴呆啦,賣痴呆!千貫賣汝痴,萬貫賣汝呆,多買有多送哦!賒帳也隨我來喲……
大人們則都聚在積善堂里打牌守歲。
錦魚頭一回打牌,牌都認不全,難免緊張。
江凌緊貼錦魚身旁坐著,教她。
他唇鼻之間,是錦魚粉嫩的耳垂,雪白如嫩藕般秀麗的頸項,鼻息之間,也綿綿都是錦魚身上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氣。
她間或輕輕一擺頭,那香氣便更濃幾分,粉嫩如桃花瓣的耳垂,或是晶瑩的耳骨,會從他的唇梢鼻尖似有若無地蹭過去。
那粉嫩的耳垂有一個小小的肉乎乎的凹,滴珠紅寶耳墜子再那麼輕輕一晃,折射著紅燭的光,他只覺得心神搖曳,看那一張張的牌面,都不真切。
勉強打了大半個時辰,白夫人,胡氏,顧氏都贏,就錦魚一個人在輸。
錦魚不由有些氣惱,一邊叫豆綠再去拿十兩散碎的銀子,一邊嗔怪江凌:「你可是存心的?怎麼就我一個人輸呢?!」
江凌舔了舔發乾的唇,喉結上下動了動,笑道:「娘子不要冤枉我。實在是母親與嫂子們牌技高超。不如換個人來打罷?我們去跟孩子們玩一玩。省得你輸了,找我的晦氣。」
胡氏贏得最多,正在興頭上,自然拉著錦魚不放。
白夫人眼光轉了轉,把手上牌一推,笑道:「老三怕是累了。若是想先回曉光園便回去吧。我也支持不住要先睡了。明兒卯初我還得穿著大禮服,進宮朝賀。」
胡氏嘻嘻笑道:「母親這是心疼老三夫妻小別勝新婚吧。」
一句話,錦魚的臉頓時像那正燃燒的紅燭,又紅又熱。
白夫人笑嗔胡氏道:「你們哪一個我不心疼?你倒也心疼心疼我!」
說著,一邊站起捶了捶腰,卻問江凌:「明日你可也要去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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