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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哲,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千不該,萬不該,就算不喜歡王青雲,也不該當著這許多人的面,羞辱人家,活該挨那一頓打。
*
王青山護著王青雲回到家。
王青雲徑直回了自己的小院,命人關上了院門。王青山囑咐丫頭們仔細看著她,自己在門口站了好一會,覺得身上發寒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了不遠,他想起一事,便問家裡的婆子王尚書回沒回家。
得知王尚書在外書房,他便朝外書房去。
王尚書本正躺在搖椅上,手裡端著把紫砂壺,閉著眼喝茶捉摸事情,聽得下人說兒子求見,不由有幾分意外。
他這個兒子只跟他姐姐親,尤其是他娶了繼室之後,很少主動來找他,忙叫請進。
就見兒子帶著些寒氣進了門,淺紫錦袍,墨玉腰帶,外面罩著件白狐狸裡帶風毛黑底飛金披風。
真真是青山玉樹之資,衛階潘安之貌,越看越滿意,像他。
王青山進屋由下人伺候著脫了披風,坐到王尚書對面的太師椅上。
下人們自來上茶添果子不提。
王尚書語氣慈愛,問他哪裡去了。
王青山便提了要辦題跋大會之事。
王尚書心裡雖有些不滿他不務正業,可也不想兒子難得來一趟,把氣氛搞僵了,再說他也正好有事想跟兒子提,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
當下按下心中不滿,又閒聊了幾句,才聽王青山道:「父親,不知江凌此人在戶部表現如何?」
王尚書停下搖椅,想了想道:「做事穩重,與人為善,又肯下功夫。進來不過一年多,竟對各項律令倒背如流,好些個積年的老吏竟是都不如他。」
王青山這才嘴角一勾,道:「此人確是個可用之才。」
王尚書驚訝得放下了手中紫砂壺。
他這個兒子是要樣貌有樣貌,要才華有才華,只是跟他姐姐一樣,太過出色,對尋常之人,都有些瞧不上。也一向清高自傲,最瞧不上這種靠關係升遷之事。
今日竟特地來找他,就為了替江凌說項?
「他托你的?」
王青山搖頭,道:「是我想與他結交。以前人人都說他是繡花枕頭,草包玉郎,我也信以為真。如今看來,這些人實在是有眼無珠。」
王尚書想了想,又問:「何以見得?」
王青山笑道:「前日我去宏福寺插花,末了他夫人上台,不過稍顯出幾分不自在。他竟就不顧世人恥笑,上台擋在了他夫人之前。今日亦是,將他夫人護得極好。」
王尚書想了想,問:「人情莫愛於子。其子且忍之,何有於君?」
王青山點了點頭。
王尚書老懷大慰。兒子不但有才,還會識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剛才他說的那句話,是齊相管仲臨終給齊桓公的遺言。
廚師易牙烹飪技藝高超無比,甚得齊桓公喜愛。
一日齊桓公說自己嘗遍天下美味,只是沒吃過人肉,十分遺憾。不久,易牙就殺了自己四歲的兒子,做成肉糜獻給齊桓公。
齊桓公不但不覺得此舉毫無人性,反認為易牙忠心,從此十分寵信。
管仲臨終,齊桓公去看他,想請教他何人可為繼相。
管仲便說了上面那句話,意思是人的天性都會愛自己的兒子。易牙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愛,怎麼會愛君主?
後來果然被管仲料中。
易牙跟別人一起謀反,把齊桓公活活餓死了。
兒子看到了江凌極愛護自己的夫人,便知道此人不但有才幹,且有愛心,所以才說他是可用之才。
有才無愛之人,既不可深交,亦不可扶持,因為這種人一旦得勢,只會反噬自身。
他當下端起茶壺,對嘴喝了一口,十分滿意地道:「你便是不說,我也早打算年底給他個優評,呈報吏部,升他一級,在茶引司做個郎中。」
*
永勝侯府里,江凌自然不知道王家父子在商議著給他升官。
他此時正跟錦魚坐在書房裡的羅漢床上,半側著臉,嚴肅地瞅著錦魚。
錦魚身子微側,半垂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媳婦,一言不發。
第69章 故意討打
屋裡的氣氛少有的冷嗖嗖。
兩人僵持了一陣, 豆綠攝手攝腳上來給添了茶,笑道:「奶奶……我肚子有點痛,我……我去叫茯苓來伺候。」
說著, 也不等錦魚回答, 擱下青花竹節提梁壺, 一溜煙地跑了, 還不忘仔細地把門從外頭鎖好。
錦魚鬆了一口氣,虧得豆綠是個機靈的。
成親這麼久,今兒還是她與江凌頭一回有了爭執。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可江凌卻說她錯了。
當著豆綠的面,如果她跟江凌一直爭論,未免太傷江凌的臉面。
所以她才一直沉默不語。
江凌怪她沒把王青山托她作媒的事告訴他。
若他知道, 今天就不會被鍾哲算計了。
也不會搞到後來鍾哲挨打,王青雲心碎。
錦魚卻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這樣未必是件壞事。
鍾哲有備而來,自己故意犯賤,被王家姐弟打一頓, 王青雲也不必再這樣無望地等待下去。
雖然照她說, 鍾哲不必這樣傷人。還不如開始大張旗鼓地議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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