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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綠在旁邊探頭探腦地,道:「姑娘笑什麼?可是姨娘反悔了,不想走了?」
錦魚看了一眼茯苓。
本來她娘懷孕的事,茯苓還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打緊了。
信是秦氏寫來的,說昨日她本打算要偷跑一步,以免連累她。
可半路上被景陽侯撞個正著。
不過意外的是,景陽侯竟沒發怒,反護著她回了洛陽莊,還叫了太醫來看,說是她懷相很好。
景陽侯還答應,她以後都可以住在莊上,孩子也由她親自撫養。
倒也有兩個小條件。
一是再也不許逃跑。
二是讓晴煙回去伺候。
秦氏也就同意了。
這個結局,錦魚是萬萬沒想到。
可這樣比她娘到處躲藏,又改名換姓,又讓那孩子跟著變得父母不詳要強千萬倍。
只是一時想不明白,她爹怎麼好像突然變了個人。
豆綠茯苓聽她簡要說了這事,也都大為驚奇,尤其是茯苓,笑道:「這樣的喜事,老太太知道了必然歡喜。」
錦魚想了想,道:「你回去,跟老太太說了不要緊。只囑咐她老人家,暫時別跟別人提,省得生出些別的事端來。」
茯苓自然也知道她在說什麼,連連點頭。
豆綠卻皺皺鼻子,道:「姑娘,這是不是就是別人常說的外室啊?以後在洛陽莊,是叫姨娘?還是跟咱們原來一樣叫夫人?」
錦魚抽出手絹,朝她臉上拍了一下,嗔道:「什麼外室?我娘可是過了明路的妾室。皇帝的妃子能住行宮,尋常百姓,怎麼就不能有個妾室住莊上,我不就是莊上長大的?」
三人又說笑了一陣,錦魚又讓人去給江凌送信,叫他下了差,不必去找方家隔小院了,這才打開了鍾微的來信。
錦魚展信看時,又是一邊看一邊笑。
她真忘了這件事。
當初給鍾微送及笄禮,她畫了一幅畫兒。
鍾微在橋上,倚欄而立,朝下面招手。
她在橋下,若也沖鍾微招手,未免有些重複單調。
便給自己安排提了個花籃,因尋常用這個籃子裝些插花的工具,那天正好擱在桌上,便隨手畫上了。
誰能想到鍾哲竟然能過目不忘,這都能瞧出來呢。
鍾微信里還提到自己下個月就要滿十六了。
黃夫人正在四處給她打聽人家。
她很是煩惱。又說年年都是在自己家辦生日宴,今年想到國色天香園辦,問她十一月二十一日國色天香園訂沒訂出去。
錦魚捏著那信,想了半天,她也正好有一件要緊事要跟鍾微說,便提筆寫了一封信,打發了陪房魯媽媽送去給鍾微,約她十月二十三日下午到國色天香園相會。
*
過了兩日,江凌說老和尚的方子他請人看了,說確實是極好的。
她便也就甩了手,由著江凌跟江大爺兩人去忙活做梨膏的事。
自己歇了兩日,十月二十三日吃過午飯便去了國色天香園。梅掌柜夫妻本要來陪同,她想想,今天約見鍾微,倒並非為了商議宴會的事,他們在場,說話反不方便,便讓他們歇息一日。
她與鍾微約著見面的茅廬名叫青州紅。
就在那株青州紅邊上。
這個季節自然看不了花。
只是秋葉嬌黃,樹影蕭蕭,景致也不錯。
錦魚怕茅屋裡太冷,叫人生了炭盆,備了薔薇露,並幾樣果品。
一時鐘微到了,進屋便笑得銀鈴一般:「我還怕這茅屋漏風,冷,特意穿得跟只大狗熊一般,哪裡想到,你竟早早叫人燒了炭。還是你聰明。」
錦魚忙起身笑著迎上去,就見鍾微外頭穿著銀狐皮的大氅,雪白髮光,看不見一絲雜色,毛絨絨中,露出一張瓜子小臉,配上狹長彎彎的眼眸,真像一隻靈動活潑的小狐狸。
她不由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
在她眼裡,鍾微是又爽氣,又聰明,最要緊的是可愛。真真想不明白這樣的女孩子,也會有人瞧不上,倒是那人無福了。
見鍾微的丫頭上前要給她脫狐皮大氅,她忙道:「倒不急。不如我跟你到外頭逛逛。今兒這園子裡,就你我兩個。」
鍾微嘻嘻笑起來:「倒耽誤了你發財。」
錦魚大笑,牽著她的手走了出來,走走看看,先到了繁花堂。
就見堂上掛著素底黑字的匾額,兩邊也是同色的聯牌。
倒也清雅,只是字跡秀麗有餘,風骨不足。
她站定,笑問鍾微:「這裡大約能容下百人,不知道夠不夠用。再則,你這樣一路走來,可覺得冷?到你生日時,怕是又要再冷七八分。也不知道那些貴客受不受得了?」
鍾微笑道:「到時候多備些暖轎就是。若你這裡的不夠,我從家裡安排了來。」想了想,又笑道:「宮裡酒宴,有個四司六局,是為帳設司,茶酒司,台盤司,廚司。果子局,菜蔬局,油燭局,香藥局,還有排辦局。這回不如也這般依樣畫葫蘆,辦起來。」
她說得極熟稔,錦魚卻聽得有些跟上不上。心裡恍然明白,鍾微要借她的園子辦生日宴倒在其次,其實是想幫她把這個園子搞得再精緻高檔一些,不但能承辦附近小官富商家的宴局,也能入了達官貴人的眼。
鍾家人的生意頭腦真不是她能跟得上趟的。他們肯這樣幫她,她實在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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