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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家只一位四姑娘是嫡出,就是姜啟文的娘子。」
「聽說那位秦五姑娘聰明懂事,這才討了嫡母歡心,得著了那許多的好處,是不是?」
進良愈發聽不懂皇帝的意思,只好賠著小心答應:「總是秦夫人心胸寬大的緣故。」
皇帝擱下御筆,長長嘆口氣:「做皇帝也有許多不如意,自己信任喜愛的臣子,竟不能隨心賞賜,這上頭,我還不如秦夫人呢。」
這話里的意思,進良好似懂了幾分。
給范家的賞賜,不嫌輕,給范離的賞賜,輕了。
進良揣度著皇帝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道:「范大人此去西征有功,這條功勞已得了賞賜,還為皇上遴選了范夔、常甲雲兩位傑出人才,這件功勞卻還沒賞過,想來內閣不日就要上奏疏替范大人請賞了。」
皇帝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是,這差事,就由你去辦。」
進良輕聲應了,覷著皇帝沒吩咐,走出殿來吩咐這事。
小太監接著吩咐,愣頭愣腦地問一聲:「乾爹,這會就去賞賜嗎?范大人聽說范夫人往舅家赴宴,跑去楊府接夫人啦,咱們賞賜到楊府去,是不是不大好?」
進良用拂塵撣一撣小太監:「你這夯貨,誰叫你現在就辦了?沒聽說麼,過幾日內閣要上疏替范大人請功的,你先備好東西,到那日皇上准奏了再賜!」
小太監喏喏應了,正在心裡琢磨著備些什麼,卻聽得進良慢吞吞開口了:「范將軍愛妻如命,你時時記著這條,錯不了。」
范離在宮門口,接了有貴遞過來的馬鞭和韁繩,翻身上馬,迫不及待就要往楊家去。
他數月未曾見那心上的姑娘了,離家時還是北風呼嘯,歸家時已春暖花開,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個什麼模樣了?
是不是像山上的花,開得朝氣蓬勃?
黃馬才要揚蹄飛奔,卻被有貴扣住韁繩,黃馬不耐煩地刨著地,有貴用勁扯住,對著范離笑一笑:「少爺且慢,小的還有兩句話稟告。」
范離知道有貴不是個莽撞的,耐著性子問一句:「何事?」
有貴那日得著桃香一大篇話,滿心要替少奶奶向少爺剖白的,這時范離一問,他又不知怎麼說了。
眼瞧著少奶奶為三房盡心盡力,卻只得著家中長輩算計指摘,連有貴這下人都覺得心寒,可是他能怎麼說?
大夫人無恥狠辣,太太迂腐軟弱,這也不過是向來如此,難道為著這兩條,叫少爺一回京就大鬧范府,讓御史台奏摺如飛?
左思右想,有貴還是不忍見少奶奶委屈,咬著牙,勉強把眼下的一樁事說了:「少爺今兒回家,必有慶功宴等著,宴無好宴,少奶奶自個兒推不得,少爺得想法子替她推了。」
范離得了沒頭沒腦的這一句,一路上都在思索,到了楊家,還不曾停下。
門口迎賓的小廝遠遠瞧見個衣飾尋常的,正要吆喝著趕人,忽地秦家一個閒聊的小廝跳了出來:「五姑爺!」
秦家的五姑爺?那不是……
眾人不意竟能在這裡瞧見西征的功臣,頓時一窩蜂似的迎了上去:「范將軍!」「大功臣駕到啦!」「我這就進去稟告!」
范離最不耐煩應付這些,別說是一個閣老了,就是公侯府,也少得著他一個笑臉,然而想一想這是秦芬的舅家,他竟能對著小廝們擠出一絲笑來,乾巴巴說兩句客氣話:「辛苦辛苦,有勞有勞。」
楊閣老在裡頭,乍一聽見范離來了,還在心裡起個疑,他一向為官謹慎的,少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上,怎麼會把這個魔頭給盼來了。
雖說他如今不管著錦衣衛了,可是到底是皇帝心腹,又與楊家無甚交情的,他來做什麼?
楊閣老正在心裡百般那門,忽地瞥見妹夫秦覽滿臉得色,這才醒悟過來,那范離,好似娶了秦家那位行五的庶出女兒。
不及細想,楊閣老已挪動腳步迎到了門口,親自接了范離進府。
算官位,今日席上比范離位高的少說也有一二十人,可是算皇帝寵信,這些人加起來也比不上范離一個,誰敢對他擺譜?
眾人皆知范離倨傲冷淡,他從前又掌管錦衣衛,自有一份威嚴,乍一進了前堂,眾人一下子鴉雀無聲。
范離笑容不變,對著眾人拱拱手:「是在下不請自來,叨擾叨擾,還請眾位見諒。」
賓客們見范離客氣,都鬆一口氣,笑著應酬起來,場面一下子熱鬧非凡。
眾人還當這是楊閣老的面子大,楊閣老自己卻有些糊塗了,他是文臣出身,與范離一向無甚交情的,哪來這樣的好福氣,得范離這樣賞面。
這裡楊閣老還未想到深處,裡頭便出來個大丫鬟,笑著到了跟前:「夫人聽說西征大將軍回來了,想請進內堂一見。」丫鬟說著,抿嘴一笑:「內眷們也都想見一見咱們威風凜凜的功臣呢。」
說起內眷,楊閣老自然想到了秦芬,他心中模模糊糊有些明白了范離今日這樣客氣的緣故。
然而看看身邊清瘦頎長的年輕人,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也算閱人無數了,竟不曾見過這樣為著紅顏肯折腰的人。
這年輕人辦事幹練、手段凌厲,日後必成大事,怎麼偏生拜倒在石榴裙下了?
那庶出的秦家五丫頭,楊閣老連鼻子眼睛都沒看清過,橫豎不是個傾國傾城的佳人,哪來的好手段,能把范離這樣的人物收攏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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