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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欣實在太了解夏知瑤了,看著溫婉恬靜,實際就是一頭倔驢。
她做最後掙扎問:「你實話告訴我,以後你會後悔嗎?這樣不清不白髮展下去可能會受傷,可能會很痛苦。」
夏知瑤鼻尖酸酸的,忍著哭腔笑了:「不後悔。」
為了家人不後悔,至於她受傷與痛苦。
現在她已經痛到快麻木,無所謂了。
余欣便什麼也不再問,「好。」
掛電話之前,余欣說:「瑤瑤,如果有一天你願意敞開心扉,我永遠都在。」
夏知瑤驟然捂住嘴,掩蓋洶湧襲來的酸澀。
「好。」
吃飯的時候,夏知瑤電話不停在響,她正在洗手間,一時出不來,讓聶麗娟幫忙接一下。
聶麗娟接完電話,正好夏知瑤也從洗手間出來,跟她說:「余欣說你明天要出差,讓你早起別誤了飛機,她跟我說你要出差一個星期,會不會太長了?還有一周就過年。」
「要去跟客戶聊傳記,一周已經算快得了,客戶也就年前有時間。」
夏知瑤邊笑邊幫她整理餐桌,說起謊來已經磨鍊得很自然。
其實心裡難受得不敢直視母親眼睛。
聶麗娟一門心思全在女兒要出差的事上,沒懷疑,只嘆息一聲,揮著手讓她別忙活了,早點休息明天好趕飛機。
第二天夏知瑤裝模作樣提著行李出門去了雜誌社。
晚上下班準備打車去京紐酒店,卻在門口看見了程北謙的司機。
當時周圍還有同事,她裝作不認識直接越過了司機。
司機人精,很有眼力勁地把車開到附近轉角處停下。
夏知瑤拉開車門坐進去,見車裡沒程北謙的身影。
「回京紐酒店嗎?」
司機恭敬回答:「程先生交代您去京紐酒店收拾行李,我帶您去別墅。」
夜色迷離朦朧,夏知瑤怔愣地抬起頭,暗光遮擋了她大半張臉,一縷路燈光急匆匆躍過時,正好點亮她嘴角的冷笑。
當初她帶去京紐酒店的行李本就少,再加上現在是冬季,添加了幾件外套,全部家當整理完也就兩個行李箱。
關門離開前,她回頭環視這間奢華又冷冰冰的總統套房。
好似將自己那些掙扎痛苦回顧了一遍。
踏出這間酒店,迎接她的又將是下一個戰場。
酒店大廳經理以及前台工作人員目送著她離開,目光一直隨著她坐上那輛昂貴的勞斯萊斯幻影。
經理不由嘖嘖兩聲,跟前台說:「瞧見沒,能忍就能出頭。」
幾位前台仍震驚地看著門口,她們在酒店見過太多像夏知瑤這樣的存在,還曾打過賭。
賭夏知瑤跟酒店無數被拋棄的女人一樣,見不得光終究會被棄如敝履。
但沒想到這一天並不是被拋棄,而是如來時一樣,挺著脊背走出去。
-
司機把她送到了程北謙位於郊外的別墅里,之前她在程北謙高燒時來過一次。
那次的槍響給了她不小衝擊,至今記憶猶新。
她一直覺得今年運氣很衰,本以為從京紐酒店出來,迎接她的最起碼是階段性勝利。
但顯然人不能太自滿,現實隨時會給你重重一擊。
這次跟上次一樣,來得非常不湊巧,剛一踏進別墅,二樓瓷器碎裂聲此起彼伏,情形聽著比上次更糟糕。
管家保姆候在一樓,一如既往連氣也不敢出。
「程先生發燒了。」
管家見夏知瑤僵在原地,不由低聲交代。
嗯,發燒就等於又發瘋了。
就算夏知瑤再厭惡程北謙,也不得不激起好奇,程北謙看著人高馬大,怎麼動不動就發燒?
在一片摔裂聲中,她偏頭問管家:「他經常發燒嗎?」
跟著程北謙不到四個月,她就遇到了三次。
管家聞言,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跟她透露。
樓上崩裂聲一聲重過一聲,越發顯得整棟別墅暗流涌動。
幾人像等著審判一樣靜待樓上安寧下來。
樓上足足快摔了半小時,還不見停。
夏知瑤瞧見大家臉上都開始悄無聲息淌下汗珠。
這種未知的恐懼最磨人。
「我上樓看看。」
夏知瑤這次沒退縮,果斷站起來。
管家聽到這話,情緒不由外露,震驚地看著夏知瑤一步步踏上大理石台階。
夏知瑤循著聲音踱在二樓悠長的走道,隨著靠近,那摔裂聲比在一樓聽更膽戰心驚。
即便沒瞧見那場景,也能通過這強烈衝擊聲,想像到程北謙此刻的暴戾。
夏知瑤停在一間虛掩的房門前,屋裡聲音停了一秒,隨即再次響起。
隱約有細碎的瓷器碎片從門縫旁飛過。
她小心翼翼推開了門。
「滾出去!」
砰地一聲——
一個藍色花瓶從眼前飛過來,她整個人徒然僵在原地,雙腿像灌滿鉛根本動不了。
花瓶並未砸到她身上,而是在門框旁的牆壁上炸開。
強烈碎裂聲伴隨著無數碎片從夏知瑤眼前滑過,大小不一的碎片像煙花一樣落在不同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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