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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瞥了一眼地上林公子的慘狀,譚殊然撫了撫胸口,不看難受,看了難受一天。

  她搖了搖頭,無奈道:「那可未必。」

  老婦又是哀嚎又是怒罵著:「天爺啊,有沒有人管了,天子腳下出了這等事,老身要去敲鳴冤鼓,若是京兆尹不管,老身再去敲登聞鼓。」

  敲登聞鼓便是去告御狀了,譚殊然揚了揚眉頭,這老婦要是知道敲登聞鼓得先挨二十大板,不知會不會嚇得昏死過去。

  登聞鼓歷朝歷代以來不為眾人所知,這老婦如何能想起登聞鼓,怕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想起那天晚上被追著砍,譚殊然沉下了臉,又是南街的主事之人?

  許是南街的動靜太大,京兆尹竟然親自過來了,老頭兒捻著白須十分不悅地道:「將這兩人帶去公堂,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譚殊然蹙了蹙眉,補充道:「大人,把林公子的屍身也帶去公堂找個仵作驗一驗吧,省的有什麼誤會。」

  「那是自然。」京兆尹打量著她。

  譚家孤女這兩日可算是出了名,他倒是想看看這般柔弱的女子在公堂上能翻出什麼樣的浪花。

  譚殊然微微福身行了一禮:「還望大人替民女尋一位醫術高明的郎中,民女也好自證清白。」

  宮門口。

  黎景舟冷著臉把手中密函遞給竹影,攏了攏袖口:「明日送出去。」

  竹影神色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過藏於衣襟:「殿下,那邊還盯著。」

  「無妨,這就是給他們看的。」黎景舟淡然道。

  父皇上了年歲,諸位皇子看似兄友弟恭,實則不然,九子奪嫡之戰在即,他們遲早有一天會撕破這層薄紙。

  「南街那邊如何?」

  南街是京城的鬧市,裡面多混雜著二皇子與四皇子兩支黨羽的人,兩黨每每都會趁亂勾結在一處。

  這幫勢力如碩鼠蛀蟲一般煩人,無法徹底根除,唯有阻斷南街鬧事。

  竹影如實道:「南街出了命案,當鋪的譚家女娘被帶去了公堂。」

  黎景舟皺了皺眉,才一會的功夫,這女子可真是能惹事的很。

  公堂之上。

  匾額上題著正大光明,巨大的四個字飛鳳舞,驚堂木一響,老婦趴跪在地上:「求大人替老身做主。」

  譚殊然直直地跪著,也不叫冤,只等京兆尹問她。

  仵作從偏門進來,將一紙結果遞到京兆尹手中。

  京兆尹白須顫了顫,隨即冷哼一聲,怒聲道:「譚家女娘,你害死林家公子該當何罪?」

  譚殊然沉下了臉,一字一句道:「大人,您如何判定是我害死的林公子?」

  聽她還欲狡辯,京兆尹身邊的小吏把仵作的結果扔到她面前。

  那紙上寫著林公子藥物中毒,引發痤瘡發膿潰爛,最終承受不住毒性而死。

  真是草率極了,譚殊然好笑的道:「請大人容我見一見郎中,讓郎中一驗我的藥便可真相大白。」

  老婦捂著臉痛哭,若不是在公堂上,她簡直要撒潑打滾:「大人,這小女娘牙尖嘴利,大人可莫要被矇騙了去。」

  京兆尹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郎中進來。

  譚殊然從系統中取出一直給林公子用的祛痘膏,郎中拿著一支藥膏翻來覆去的看著,小心擠出黃豆大點聞了聞。

  京兆尹見他擺弄許久,開口問道:「李郎中,這藥可有什麼問題?」

  李郎中伸出兩根手指,微微搖了搖頭:「大人,這兩味藥材實在毒辣,致使林公子兩日內迅速中毒,只是不知譚小女娘哪裡來的藥性如此強烈的藥膏,老夫從未見過。」

  她現代的藥膏裡面超摻雜多少香料,這老頭聞一聞就說有毒。

  譚殊然唇角微微翹起,對上京兆尹不卑不亢:「民女以為,大人上了年紀,又是為官多年,理應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切莫被小人哄了去。」

  李郎中聞言微惱,憤憤地怒視她:「譚小姐又何故往老夫身上潑髒水?」

  京兆尹捏著眉頭:「譚家女,證據確鑿,你還是莫要狡辯的好,來人,將她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成年男子都未嘗能撐得過去,她這弱柳扶風的病秧子非得當場死了不可。

  譚殊然聽他最終下了這麼個決定,登時也不跪了,直接起身道:「大人這是要草菅人命?」

  老婦忙對著京兆尹磕頭:「多謝大人為老婦做主。」

  京兆尹也不再理會譚殊然,示意外面的官吏進來拿人:「行刑。」

  幾個壯漢得了許可,上前就要擰她的胳膊將人按在長板上。

  譚殊然咬著牙甩開要捉拿她的大手,怒極反笑:「大人這般如何服眾,讓人以為大人受了誰的蠱惑,要治民女於死地。」

  「你大膽!」京兆尹驚堂木拍的啪啪作響。

  「你膽子倒也不小。」身後冷冽的聲音響起。

  開堂期間誰敢來劫場?

  看清來人,京兆尹顫顫微微的跪了下去:「殿,殿下,您來了。」

  黎景舟斜睨了一眼氣得有些微微發抖的譚殊然:「誰要草菅人命了?」

  譚殊然見到他,也不下跪,僅微微福身淡然道:「還請殿下為民女做主,尋一位靠譜的郎中驗一驗這藥,以還民女清白。」

  方才都要行刑了,這女娘卻還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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