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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那裡,身體微微後仰,像是身體上吊著看別人看不到的操控線,她是被那線提起來的人偶,他的雙腳真的已經微微離地,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控制著漂浮在空中,她裙擺下的陰影蠕動著,那變化絕對不是單純的光線角度變化可以解釋的,那陰影本身就具有意識。

  伏黑甚爾聞到血腥味。隔著這麼遠,甚至他的腳下就是蔓延開來的血泊,但是他仍然聞到血腥味。

  她的腿間開始流血。一開始像是有一條細細的紅線纏繞在緒方梨枝的腿上。但是很快血就變多了。一瞬間她的兩條腿完全變成紅色,後來這紅色就完全消失,她重新站到了地上。她的皮膚潔白好像新雪。

  取而代之的,伴隨著水流聲,她腳下的大地完全變紅。

  水流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好像伏黑甚爾現在正站在海面上,周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有潮汐激盪。從緒方梨枝的腳下開始有血泊蔓延開來,它們順著石階一節一節的往下面流,甚爾一點都不想知道它如果碰到自己會怎麼樣。說得難聽一點,之前夏油傑的咒靈和墨都沒有這個的惡意大。對,就是惡意,緒方梨枝和她的怪物基本都給人一種「我對人類並沒有興趣,只是因為我很強,所以一不小心就會弄死很多人,你走在路上不也會踩死螞蟻嗎?幹嘛要怪我」的感覺。但這紅色血泊顯然製造出來就是為了殺人的......甚爾在心裏面咦了一聲。

  他一開始以為這個是血,但現在發現不是。原本他聞到的是血腥味,並且是能夠直接和五條悟區分開來的血腥味,現在想來有兩個要素,一個是厚重程度不同,一個是聞起來帶一點奇怪的甜味,如果問女孩子的血是什麼味道,應該就會是這種味道。(不考慮現實,問一個沒有殺過人的人)但血液會比這個更加粘稠厚重一些,而現在順著台階流下來的感覺完全是紅色的水...「或者是葡萄酒。」伏黑甚爾說。

  基/督教的聖餐會用葡萄酒替代耶/穌的血。

  緒方梨枝很安靜的看著他。現在她給人的感覺和之前可大不一樣。紅流到甚爾上方的三級石階,他彎下腰來用食指點了其中一下然後放進嘴裡面,真的是...但比他之前喝過的每一種酒都要甜。很輕薄,直接在舌尖炸開。如果把葡萄製造成炸彈就是這種效果吧,製造它的人一定完全不懂酒。而緒方梨枝也好,五條悟也好,也一定沒有到喝酒的年齡。

  只是這麼做而已,一開始碰上它的指尖和嘗到它的舌頭以及更加內里的區域都開始被同化,甚爾看她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變得坑坑窪窪,到處都有部位變成紅色液體往下面流,還剩下的身體像是被咬了很多塊的奶酪,他的眼睛仍舊抬起來往上看。

  臨到死的時候他選擇品嘗了一下紅。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怪物體內流出來的血。味道卻並不如他想像中的一樣好。

  「紅是我的血。」緒方梨枝說。「但我體內不真的需要血液運輸氧氣。它也可以是飲料。飲料會更好吧?」她偏過臉,頭髮搭在臉頰上面,眼睛往一邊看。

  「原本是想在慶祝的宴會上面和大家一起喝的。」把身體開一個口,拿一個水龍頭接在上面,往杯子裡面倒,夏油同學肯定會被嚇一跳,五條悟會跟著他一起鬧嗎?還是又是一副發高燒一樣的不好意思表情呢。

  她在笑。

  伏黑甚爾站在下方看著這一幅景象,莫名其妙的感覺到這個怪物,不,緒方梨枝可能真的是個人類,起碼現在她真的有人類的情感,在她的身上充斥著一種哀傷和近乎虛無的情感,這種情感幾乎影響到了下面的他。

  「如果最後是和五條悟戰鬥,我準備在我死後把我的小孩託付給他,他看起來是那種會承擔責任的人。或者殺掉也行,我管不了了。」

  緒方梨枝的眼睛依舊看向一旁,她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如果我現在和你說的話,你會做什麼?是叫重新孕育嗎?把他改造成怪物說不定也好——可能只有那樣他才能在接下來的世界上活下去。」

  甚爾的話與她完全沒聽進去。甚至地上的五條悟她好像都無視了。接下來的世界——紅現在已經開始侵蝕甚爾了,但他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倒繼續往外擴散。緒方梨枝本來還是最在意孕育和母親的。之前墨她也是一邊說著我的孩子,一邊兒莫名其妙的開始動搖,但是現在她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現在明白了任務吩咐的到6點為止要儘可能激怒緒方梨枝是什麼意思,之前的指令可以保證甚爾成功殺死五條悟和夏油傑(至少在這段時間裡不死),最後的指令則確保他一定沒法暴露太宰治是幕後黑手——他沒法和緒方梨枝交流,那之前他就會死。

  「重新孕育。唔。不錯啊,真的真的很不錯。」梨枝說。這個時候甚爾已經只剩下腰部以上的區域了,他沒有覺得痛。原本的紅應該會用血泊上無數張懸浮的嘴撕咬他吧,但是現在酒具有讓人神迷的作用。他甚至覺得挺開心的,帶著一種莫名的愉快感望著上面的那個女孩子,她看起來倒是完全瘋了。「什麼?瘋掉?沒有啊,真的沒有。我也沒有受打擊。死掉的人可以再復活。不管多少次我都會幫忙生出來的。只是形態會改變,只是數據被覆蓋而已,不過大家本來就是AI,只要數據一樣就是復活吧。」

  「不。抱歉。騙人的哈哈。我真的有一點受打擊。」梨枝慢慢地站好,她開始往台階下面走。她的步伐很緩慢,走在被血泊蓋滿的石階上好像在走紅毯。「我好弱。被你這種沒有咒力的猴子弄成這樣子,朋友也再一次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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