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
「笙笙想嗎?」
「笙笙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
在阮梨的震驚里,霍硯舟扣住她的後頸,吻上紅唇,原本落在她裙擺邊的手規規矩矩地重新掌在了腰間。
可即便只是親吻,因為有第三人在場,也讓阮梨緊張得要命。
她眼睫輕顫,身體也似乎比平時變得更敏感。
「笙笙。」霍硯舟喊她的名字,輕喃在唇齒間的旖旎。
「你有沒有發現,每次這種時候,你總是特別……」
阮梨知道他要說什麼,驀地含上他薄而軟的唇,將霍硯舟要說的話全部封堵。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
比起讓她面對那些令人羞恥的事實,阮梨更願意用這種方式堵上這個男人的嘴巴。
可事實證明,學藝不精,貿然上陣,只會被師傅教做人。
烏潤眼底浸著一汪清澈的時候,霍硯舟終於好心收手,阮梨胸口起伏,紅唇微腫,補給著幾乎被消耗殆盡的氧氣。
她全程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是以連眼尾都有些紅。
「餓不餓?」霍硯舟幫她整理好裙擺,「我知道有家很好吃的蘇市菜,要不要去嘗嘗?」
*
車子一路開到河邊,十里江南,山塘靜夜,眼下都籠在了這繁星倒影的河水裡。
周遭闃然,只碼頭停著一艘雙層畫舫,宛如一座飛檐翹角的水上亭閣,雕欄玉砌,華燈映水。
霍硯舟朝阮梨伸出手,她今天穿了細細的高跟鞋,在這樣的渡口多有不便。
兩人上了船,三段式的畫舫,除了她和霍硯舟,不見第三個人。
阮梨跟著霍硯舟走進船艙,紅木漆桌上已經備好了精緻的菜餚,空氣里飄著馥郁的桂花香,混著醇厚的酒香,是一壺陳年的桂花釀。
「二樓是什麼?」阮梨有些好奇地抬頭看去。
「臥室。」
「?」
在霍硯舟的凝視里,阮梨驀地收回視線,又有些無處安放,「我……我餓了。」
「嗯。」霍硯舟唇角斂著笑,「先吃東西。」
兩人落座,隔著兩道紗帳,清泠的古琴聲響起,琴師開口,一把婉約的嗓子,浸在半城煙雨里的吳儂軟語。
「玉爐冰簟,淺酒軟燈,半抹曉煙籠芍藥,一泓秋水浸芙蓉……」[1]
阮梨訝異,沒想到這畫舫上還有琴師。
霍硯舟頷首,「喜歡嗎?」
「喜歡。」
喜歡這樣安靜的夜晚,漾在水裡的江南春夜。
喜歡古調靜謐的畫舫,一壺酒,兩三琴,婉轉裊裊。
當然,還有眼前色香味皆具的美味佳肴。
在來的路上霍硯舟就說這家的本幫菜做得極有特色,阮梨嘗過之後讚不絕口,尤其是這壺桂花釀,口感綿甜,醇厚柔和,讓她忍不住要貪杯。
微醺之際,阮梨倚在欄邊,夜風習習,燈影綽綽。
今晚的那些煩心事不知不覺都被拋在了九霄之外,她也輕輕哼唱起剛才的曲子,「玉爐冰簟,淺酒軟燈,半抹曉煙籠芍藥,一泓秋水浸芙蓉……」
嗓音柔軟,別有一番動人。
槳聲燈影里,女孩子雙頰酡紅,整個人也像浸在了這江南春夜的暮煙黛色里。
「先生。」隔著一道紗帳,來人聲音壓得很低。
「送其他人先下船。」
阮梨絲毫未察覺,曲子唱了一半,有些忘詞,又轉頭看向霍硯舟,清潤眸底盛著柔光煙波。
「忘記了。」
霍硯舟眼底凝著笑,「知道這個唱詞出自哪裡嗎?」
阮梨點點頭,「當然,王偁的《竊見》。」
似是想到什麼,阮梨彎起眼,「神游蓬島三千界,夢繞巫山十二峰。誰把棋聲驚覺後,起來香汗濕、酥、胸。」[2]
她竟張口就背了出來,還在落尾處做了輕頓。
看來真的是醉了。
霍硯舟讚賞地點點頭,「你會得還挺多。」
「那是當然,我還會背……」阮梨沉吟,隨即又開口道:「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痛——」[3]
「笙笙。」霍硯舟驀然打斷了她,「你醉了。」
誠然他定力再好,也沒辦法在這樣的夜裡聽她用這樣一把嗓子——念這樣一首詞。
如果這是一種考驗。
霍硯舟承認,他經不住。
可阮梨並不這樣認為,她歪著頭,在霍硯舟深雋的注視里緩緩起身。
她今天穿了細細的高跟鞋,眼下走路不太穩,霍硯舟生怕她扭傷,起身將人托住。
阮梨就這么半懶在他懷裡,看他深湛的眉眼,執拗地要將這首詞念完,以證明她根本沒有醉。
被陳年佳釀浸潤過的嗓音愈發綿軟,呼吸間有淡淡的桂花香氣,「痛痛痛,輕把郎推。」
她緩聲道。
霍硯舟喉結輕動,「知道什麼叫輕把郎推麼?」
阮梨點點頭,又搖搖頭。
「郎啊……就是——」
她看著霍硯舟,軟軟吐出兩個字:「老公。」
第055章
很多年里, 這個聲音總是恭恭敬敬叫他「六叔」。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