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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氣。」
極輕的一聲,阮梨甚至來不及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軟唇又被含住。
這一回霍硯舟終於沒有那麼凶了,他像是終於得到了半刻饜足,開始細緻又耐心地品嘗口感清甜的糖果,慢慢感受著糖果在他的唇齒間一點點融化,變成水漾的甜黏。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漸行漸近。
「張姐,白天從園子里摘的草莓放在哪了?夫人說等下給阮小姐帶兩盒回去。」
「就在後院的儲藏間,你跟我去拿。」
是老宅的傭人。
「咦,書房的門怎麼沒關?」年輕一點的女孩詫異道,「也沒人呀。」
越來越靠近的人聲讓阮梨整個身體繃直,脊背緊緊貼著牆面,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霍硯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腕,手掌掐在她的腰側,而她垂落下的手正攀在他的肩側。
噠——
書房的門被關上,視域裡徹底陷入黑暗的一瞬,霍硯舟終於鬆開了她。
阮梨額頭抵在他的胸前,壓著聲音大口大口地呼吸,她像是沒了筋骨,只能依靠這樣攀附的姿勢支撐著身體。
霍硯舟沒再有其他動作,只手掌扣著她的腰,溫柔地托著,讓她有片刻的棲身之地來調整和緩衝身體里被牽引出的陌生情.潮。
方才是他失了分寸。
樓下忽而響起熱鬧的聲音,「爺爺,我回來啦!」
是四叔家的女兒霍淼淼。
「二伯伯什麼時候到?明朗哥哥說給我寄了巧克力!」
阮梨倏然抬眼,盛著水光的一雙眸子,在暗色里捕捉霍硯舟的神色。
怎麼四叔一家也到了?
霍硯舟:「今晚霍家所有在京北的人都會來。」
阮梨攀在霍硯舟肩臂上的手指驀然蜷起,「你……想怎麼做?」
「你呢?」
片刻的沉寂。
阮梨輕軟的聲音在闃然的空間里響起,「我想和所有人說清楚我和霍明朗之間的事情。」
不再被誤解,不再被捆綁。
阮梨敏感察覺到貼在她腰側的手掌收緊,掐得她微微發疼,她皺眉,聽霍硯舟問她:「想清楚了?」
阮梨當然知道霍硯舟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霍明朗對退婚的事情毫不知情,他甚至想要買下那顆價值過億的鑽石送給她,哄她開心,彌補他犯的錯誤。
但那又怎麼樣呢?
他不知道退婚的事,但馮鶯退婚時在她家里說的那番話未必是假——他另有喜歡的人。
阮梨從不否認自己少女時代對霍明朗的喜歡,但也清楚地知道,從她在機場撞見那一幕開始,屬於阮梨和霍明朗的故事就結束了。
霍硯舟問她:這樣的霍明朗,她還要嗎?
她不要。
「阮笙笙。」霍硯舟喊她的名字,聲線是鮮少的澀然和沉啞,「你說不想,我馬上叫停這一切。」
他的眼眸那麼深,藏了瀚海星河和生生不息的山海,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阮梨點點頭,她想清楚了,「我想說清楚。」
「好。」
一個字,仿若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就在阮梨以為霍硯舟要開始說正事的時候,卻聽他問:「那……還要再緩緩麼?」
「……」
原來他也知道自己剛才有多過分。
「那,我先出去?」
「等一下。」阮梨叫人叫住,慢吞吞抬起手。
「嗯?」
她沒辦法在他沉凝的視線里淡定自若,但還是抬起了指尖,去碰霍硯舟的唇角。
「你嘴角……有口紅。」
指腹微微用力,將那抹違和的莓子醬色擦掉,阮梨極快地縮回手背在身後,指尖蜷起。
指腹的觸碰和唇瓣相貼的觸感完全不同。
親得那麼凶的唇,摸起來居然這麼軟,阮梨胡亂想著。
霍硯舟垂眼,被輕輕碾擦的唇上似乎還留著女孩子手指的溫度,這是第一次,阮梨主動碰觸他。
也不是,還有一次,在青溪古鎮的那間小旅館裡。
那一次她生病了,意識不清楚。
視域裡女孩子纖長的眼睫如鴉羽般顫了顫。
喉間乾澀,霍硯舟很想抽一支煙,或者繼續含弄她柔軟的唇。
「嗡——嗡——」
手機的振動聲打破了纏黏在兩人之間的旖旎曖昧,是明婉珍打來的電話。
霍硯舟沒接,抬手撫上阮梨的後頸,安撫似的摩挲。
「等下別怕,萬事有我。」
*
等阮梨悄悄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樓下的客廳里早已經沒了人,她轉進一旁的衛生間,鏡子里的女孩子膚色白皙,眸底漾著水色。
還好,沒有很荒唐,不像上一次,唇都腫了。
應該不會被看出異樣。
阮梨又在衛生間補了點口紅,才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下樓。
當真如霍硯舟所言,霍家在京北的人幾乎都來了,大家圍坐在一起,正在說笑,好像又回到了上一次霍靖誠生日的情景。
霍硯舟不在,桌上空著三個位置,兩個在明婉珍身邊,一個在馮鶯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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