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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滴著露水, 她小心翼翼地護著, 生怕雨水砸到花瓣上。
卻不曾想這是靳逸嘉送給自己的。
她當時看到那條花是送給自己的消息時也有片刻的思考, 不知道靳逸嘉是什麼意思。
直到年級一共九個班裡都沒再出現過靳逸嘉的身影她才明白,那是少年不告而別的證明。
然後這一束花, 是換他離開的代價。
應純不太能回憶起當時的心情, 只記得自己將花拿回家拆開包裝, 認真修剪過花莖然後插進花瓶里。
就連包著花的彩紙和絲帶她都整理好放在舊物箱子裡,那個舊物箱現在還在十春里小區小屋的柜子里存放著。
吃完飯跟著靳逸嘉下樓的時候, 應純的目光特意往一層中央供觀賞的魚缸看去。
微微停頓幾秒, 卻被靳逸嘉敏銳察覺。
他似乎笑了一下, 只不過應純看不到他的表情。
靳逸嘉邁下最後一級台階, 然後揣著手走到魚缸前, 手指輕輕抬起,在距離玻璃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應純來到他旁邊,眼睛裡倒映魚缸里群魚遊動的光景。
靳逸嘉微微彎身,側頭看她, 語氣很輕:「喜歡這個?」
應純也轉回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被拉進, 她驀然喉嚨仿佛被狠狠堵住。
一樓像是被特意清退,有點人為包場的感覺。頭頂的吊燈基本上都關掉,只剩下零零碎碎的掛壁燈, 還有魚缸里布置的防水小燈泡。
光芒微弱卻在空氣里搖曳成一道道光束, 半亮不亮地攏著兩個人的輪廓。
靳逸嘉額發已經耷拉到眉毛上方,全身冷白皮在臉上體現得格外明顯, 眼瞼處還有淺粉的臥蠶,是那種從骨相里就能看出來顏值極其出挑的人。
望過來的時候氣氛恰逢其時達到最頂峰,瞳仁的一片濃重的深色,摸不透情緒卻覺得溫和至極。
給人一種對面用情至深的錯覺。
女孩倉皇垂下眼。
「嗯,喜歡的。」
應純轉過頭,避開對面有些過分的深邃目光。視線落在某一隻喊不出名字的魚身上,心中仿佛是沒有信號的收音機,鼓譟聲一片。
漂亮的魚缸也無從欣賞。
指甲輕抵著掌心。
以前和靳逸嘉單獨站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心率過快啊。
男色誤人是一方面,應純覺得自己得去醫院看看。
是不是自己從來沒有男朋友的原因。
微微拍了拍臉。
她在想,自己的思春期難道遲到了這麼久嗎?
……
從Golden Secret里出來的時候,應純感覺無邊的冷氣和潮氣直直往臉上撲。
她眨眨眼,下意識抬頭。
天空給她一種快要落雪的錯覺。
靳逸嘉站在她身旁,也微微昂了昂頭,然後偏頭去捕捉女孩的側臉,自然得不像話。
「我送你。」
男人說完捏著車鑰匙的那隻手微動,像是不給對方任何一點拒絕的理由。
應純靠近他的那隻耳朵剛過電般閃過三個字,另一隻耳朵就聽見旁邊某一輛停著的某輛車配合似的發出一聲響。
應純的下巴仍舊埋在白色的圍巾里,頭發也被這一圈圍巾兜在裡面。
霧氣下蘊,好似鑽進了她的眼睛裡。
仿若踏破清晨的小鹿,朦朧又美麗。
「我有點暈車,一會別吐你車裡了。」
靳逸嘉垂頭驀地笑了聲。
「沒事,我開慢點。」
「……」
應純穿著短款雪地靴,聞言不自覺地看向淺棕色的鞋面。
衣物之間的摩擦聲像是屏蔽掉周圍其他的雜音鑽進耳里,靳逸嘉就走在她身邊。
莫名有種很濃重的安全感。
「謝謝你噢。」
女孩的聲音悶悶的,透過圍巾傳出來。
因為不知道靳逸嘉的車停在哪,她走得很慢,那句謝謝剛說完,就感覺到頭頂散亂的頭發被人摸了一下。
像在摸小動物的頭。
抬眸的瞬間,靳逸嘉已經領先她半個身位,深色風衣的領口微微翹起,掩蓋他冷白的下顎。
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著扁桃仁後調的微苦,好似能將整個籠罩的霧氣全部撕開。
坐進車裡時,應純看見方向盤中央保時捷的標誌,於是默默收回視線,將安全帶系好。
靳逸嘉單手將門拉上,另一隻手將車前蓋上被他擦的發亮的小狗擺件放進應純掌心。
應純拿住通身雪白的小狗擺件,疑惑地轉頭。
靳逸嘉唇角微彎,肘間微屈,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歪頭看她。
「小狗保佑你一定不暈車。」
副駕駛車窗半開,冷風混著霧氣撲面而來。
一時間車裡只有導航發出聲音。
車裡混著並不濃重的薰衣草和橙花味,應純一點暈車的感覺都沒有——
也有可能是靳逸嘉開得慢的原因。
當看到旁邊騎自行車剛放學的學生嬉笑著都快超過車時,應純艱難地開口。
「靳逸嘉。」
「嗯。」
「車速也不用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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