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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得差不多,試鏡逐漸開始了。
陸玉打了個寒顫,湊過來:「她剛才看我的表情好嚇人,我做錯了什麼嗎?」
越棠慈祥地摸了摸她的狗頭:「不是你的錯。」
大隻概是因為寧之舟已經聽說了喻景要聯姻的消息而已。
共同的敵人最能促進女人的友誼,因為寧之舟這個多舉一動,在輪到越棠時,她已經和陸玉相談甚歡,甚至交換了微信。
上一個試鏡的是寧之舟。
她似乎對自己的表現頗為滿意,雖說導演沒留她,但乾脆賴在房間裡不走了,臉上明明白白地就寫著「這個角色肯定是我的」。
越棠繞過她,走到兩位面試者面前。
其中一個是越棠見過的徐至臻徐導,另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自稱姓李,是負責選角的副導。
在這種場合,徐至臻向來不會講人情。嚴肅地問了她幾個問題之後,他看了眼劇本:「你試一下片段一。」
片段一,是崇華大長公主出嫁的場景。
在試鏡劇本的幾個場景中,這其實算得上最簡單的一個。
剛出嫁的崇華,理應滿心歡喜、嬌憨幸福——畢竟這時候她的父皇還沒有病重,她的兄弟也未曾為了那不知道是何物的長生酒,搞得頭破血流。
但是……
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越棠深呼吸了一下,閉上了眼。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靈動狡黠的眼神已然變得如古井般無波。
徐導本來還漫不經心的目光一愣,直直地盯住了她的臉。
越棠白皙的臉帶著些紅,羞怯地叫了聲夫君。
她停頓了一下,等待並不存在的夫君把她的蓋頭挑開,然後微微抬起了眼。
在觸及某個方向時,她的眸子裡掀起了一點波瀾,但是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你就是大理寺少卿左錚嗎?果然跟父皇的畫像上一樣,真真好看。」
越棠的聲音清脆,雖說台詞功底不如科班那麼好,但是恰好切合了崇華現在的心情,有點緊張的意思。
越棠跳過了左錚的一句台詞,然後笑了起來:「能嫁給夫君是崇華一生所幸,以後定與夫君共患難,齊白頭。」
少女臉上分明帶著出嫁的欣喜,但是光看那一雙眼睛,仿佛埋了剪不斷的愁緒,深深的,就要將她整個人埋在裡面。
……
越棠停下來的時候,周圍一片寂靜無聲。
儘管沒有換上戲服,但她就仿佛真是個穿著大紅嫁衣的新娘一般——很難說這到底是因為她的演技,還是因為她那張漂亮到能迷惑人心智的臉。
寧之舟回過神,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
出嫁時的崇華,應該是全劇中最天真爛漫的時候,這個場景應該著重表現的是她的嬌俏可愛,越棠這簡直是瞎演!
就算能把人帶入戲又怎樣,徐至臻這麼要求高的大導,怎麼可能用個連人物感情都搞不清楚的演員。
李副導也有些遲疑,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作為導演自然能看出越棠的演技其實很青澀,純屬是靠著氣質和臉吸引人眼球。
一片沉默中,徐導忽然開口:「為什麼你會選擇這麼塑造這個角色?」
越棠還沒完全從角色感情中抽離開來,有些惆悵地說:「因為她出嫁的時候才十五。」
古時受寵的女兒,留到十七八嫁人才是常事,崇華之所以會這麼早嫁人,大概是早預料到父親的庇護將要倒塌,所以急匆匆將自己嫁出去,免得兄弟上位後把她當個玩意兒送掉。
這樣一個公主在出嫁的時候,怎麼可能一心歡喜呢?
徐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起來,溫和地說:「你可以走了,之後有什麼會和你經紀人聯繫。」
越棠有些驚喜地抬起頭。
話說到這裡,這個角色基本就定了是她了。
她朝著兩位導演鞠躬道謝,在經過寧之舟的時候目不斜視,看都沒看她一眼。寧之舟感覺周圍人的視線火辣辣地打在她身上,臉都漲紅了,恨不得原地出現個洞讓她鑽進去。
因為心裡已有定數,所以試鏡很快就結束了。
李副導看著徐至臻有些疲憊的神色,猶疑道:「真的就定越棠?」
雖說越棠對角色理解確實不錯,但演技著實青澀了些,到時候調i教起來也麻煩。
徐至臻擺了擺手,說:「崇華這角色重要的其實不是演技,是臉。」
「可同是花瓶,陸玉的演技比她還要好點——」李導皺起眉。
徐至臻看他一眼,笑道:「她們確實都是花瓶。」
「但是你知道她們有什麼不同麼?陸玉是古董店裡賣的瓷器,漂亮、昂貴,一般人賺一輩子的錢都不一定買得起一塊瓷片。而越棠——」
「那為什麼——」
徐至臻擺了擺手:「別打斷我。」
「而越棠,她是能放在故宮博物院安保最嚴密的地方展覽的寶物,一般人只配隔著厚厚的玻璃看上那麼一眼。」
他頓了下,在李副導茫然的目光中說道:
「她那張臉是無價之寶。」
作者有話說: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顏值大於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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