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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應該是我說吧。」夏歸楚也笑了一下。

  二人年前決裂的那場架,吵得太兇,夏歸楚不是很想回憶那些,當時他是有點借題發揮,想趕緊擺脫丁洵的意思,攻擊性只會比平時更高,現在過了那個階段,也覺得自己有些話可能說得太重。

  畢竟這麼多年,丁洵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如果說當年辯論賽丁洵從中作梗,著實可恨,這些年來,他又鞍前馬後為工作室做了這麼多,功過相抵嗎?夏歸楚覺得不能。

  落腳的這個房子條件不怎麼樣,設施老舊,採光很差,有窗戶,但是封死了,空氣里瀰漫著古老的霉味,泛黃的立式空調看似在出氣,仍然感覺不到幾分冷意。

  有些熱,夏歸楚感覺這裡比戈蘭熱多了。

  他想把空調開大一些,才走幾步,丁洵就叫住他:「一秒也不想和我待一起?」

  夏歸楚沒解釋自己想幹什麼,直截了當反問道:「腿長在我身上,我不能走?」

  「當然可以,歸楚,我並沒有軟禁你,你別緊張,」丁洵笑笑,並不著急,也不攔著他,「只不過,我把你從河灘撿回來之前,不小心聽見一些那個喬秘書說的話,他說你和曹南宗是假結婚……」

  「不是!」

  突然響起的暴喝,擊碎了房間虛偽的平和。

  夏歸楚張著嘴,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他發出的聲音。

  暴烈的否定,是下意識的期待和掩飾,期待那段婚姻不是假的,掩飾自己的難堪。夏歸楚頹然意識到,自己昏迷了一遭,撇開了那些煩人的問題,可醒過來後,一切照舊,問題不會自己消失,他還是得理清這件事。

  夏歸楚不走了,他靠著牆滑了下來,蹲坐在牆邊,把頭埋進交疊的胳膊里,他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也不敢想,曹南宗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給他演了那麼大的一齣戲。

  演到重逢後,都沒有再提。

  或許要怪那天他不合時宜地過呼吸,太不吉利了,如果他安安穩穩地走進市政廳,沒有過呼吸就好了。

  「你放心,我對你和曹南宗的過去沒興趣,歸楚,我只是想告訴你,」丁洵走到夏歸楚跟前,也蹲了下來,循循善誘地提出誘人的建議,「在我這裡,你可以暫且不管那些糟心事,不用逼自己去想。你想通了,隨時可以走,你不想回去,也完全可以待在這裡,和我一樣給自己放個假。」

  夏歸楚抬起臉來,雙眼微紅,直盯著丁洵的眼睛,依然警惕:「師兄這麼好心,我都不知道拿什麼回報你了。那天我們吵得那麼凶,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原諒我。」

  丁洵的臉上閃過一線痛色,轉瞬壓了下去,他自嘲道:「我也以為自己會恨你,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可看到你孤零零躺在岸邊,那樣子……我也受不了。有些感情根本由不得我們自己,歸楚,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他說的自然是夏歸楚對曹南宗也是一樣,夏歸楚也立刻想起了曹南宗。

  「我也不想怪南宗,真的,」夏歸楚也不知道是解釋給丁洵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師兄,你之前說的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你說我任性,我行我素,沒人受得了我,這些我都承認,以前的我只會更差。其實我恐怕也不想和我這種人結婚吧哈哈……」

  喬聞達說他不值得結婚,雖然是句屁話,但夏歸楚確實就不信婚姻那一套,也討厭被條框束縛,當初選擇走進這個框框,無非是因為曹南宗。

  如果曹南宗不願意,他根本想都不會想。

  他自然是比不上喬聞達,從小就學習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照顧曹南宗,他這麼自我的人,學做芋泥蓮花冰酪,都能把廚房變成兇殺現場,當月影比學攝影還耗腦力,聖壇的靜室,家裡的房間,哪兒哪兒都藏著各種小抄筆記,記錄曹南宗各種瑣事,用這種笨方法,艱難地擔起自己的責任。

  沒人比夏歸楚自己更清楚,他不是一個良配。

  「我會聽曹南宗說他的理由,只是不是現在。現在……我累了。」

  就讓他偷懶休息一會兒吧。

  目前最讓夏歸楚擔心的是,身上的相機不見了。他痛罵喬聞達千百遍,相機本身丟了沒什麼,可裡面的膠捲,每一節都無法再現。

  丁洵安慰夏歸楚不要急,他也有帶膠片機,儘快補救就好。

  「不一樣,」夏歸楚急得額頭冒汗,「拍攝主體都沒有了。」那些膠捲,記錄的都是曹南宗跟隨他的腳步,第一次嘗試摩羅山下的各種體驗。

  比如那次曹南宗喝路邊婆婆釀的甜酒。夏歸楚說他反正不當月君了,暴力的戒都破了,也不在乎多破一個酒戒,本來只是隨口亂說,料定曹南宗會拒絕,沒想到他說:「這酒聞起來很甜,像你。」當即買來喝了。

  夏歸楚被他鬧了個大紅臉,在心裡直罵曹南宗鼻子壞掉,他信息素是白蘭地,是烈酒,怎麼會甜!

  甜酒迷惑性很大,一不留神就容易喝多,等夏歸楚反應過來,曹南宗已經醉得臉酡紅,那可能是除了床上之外,他表情最外露的時刻。

  夏歸楚去搶他手裡的酒,Alpha還不撒手,兩個人一頓爭搶,酒水一滴不落地全撒夏歸楚身上了,一身都黏糊糊濕噠噠,夏歸楚正要借勢發火,不料曹南宗紅著眼睛看了他片刻,忽然撲上來掛在他身上,把夏歸楚臉上的酒水舔得一乾二淨,不見平時的半點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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