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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湛被兩個Alpha的信息素壓得後頸痛得發麻,全身冷汗淋漓,終於痛得昏厥過去。

  此時特斯拉上另一位乘客——曹銀屏才姍姍下車,她剛剛也想和夏歸楚一起下車的,只是感受到兩個A的威壓,有些承受不住。

  曹銀屏走過去踹了二哥一腳,確定他是真暈過去了,嘆了口氣。

  她這個二哥,年輕時還不至於這麼不堪,曹暮多年未婚,曹湛以為自己有機會仿效皇帝趙光義,繼承哥哥的位子,兢兢業業經營自己的勢力。結果大哥的老婆孩子突然出現,志在必得的夢想泡了湯。如此,越發鑽牛角,寧願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也不願大哥一家好過。

  「姑姑,」曹南宗悄悄收回信息素,問道,「你和阿楚怎麼還沒走?」

  曹銀屏被問得有點發窘,在曹南宗面前撒謊是有壓力的,看著他那雙寧靜的眼睛,就會忍不住把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常年修行生活的薰陶,讓他身上有股讓人放鬆和傾訴的力量。

  但她並不後悔,答應曹暮配合支開曹南宗,她是真心覺得事情攤開比隱瞞好。離開曹暮那間房間後,曹銀屏自行到停車場等候夏歸楚,可真等夏歸楚回來,兩個人坐進特斯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曹銀屏心裡打起鼓。

  沒有預想中的把話說開後的釋然和振奮,氣氛十分沉悶。夏歸楚也不像一個腳踩七彩祥雲去「拯救」誰的英雄,坐在駕駛位上,頭埋在方向盤上,頹唐地問曹銀屏:「姑姑,這些事你知道多少?知道多久了?」

  「知道個大概吧。雖然我自己不生,但我看不慣我哥和嫂子把好好的孩子,養成這樣,」曹銀屏說,「這種事也沒人愛往外說吧,我知道得也只比你早一點而已。」

  夏歸楚脫口而出:「可我本來應該早就知道。」說完他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又糾正道:「噢,不對, 我忘了我已經不是他的誰了。那你們為什麼還覺得,找我能救他呢?」

  「我哪有那麼厲害?」

  聽到這些話,曹銀屏心中的懷疑更深了。她和夏歸楚畢竟不太熟,曹暮說要找他救曹南宗,曹銀屏也覺得有些莫名,前夫而已,能怎麼樣?

  可剛剛見夏歸楚衝出特斯拉,猛踹曹湛的時候,曹銀屏隱隱有些懂了,她那個總是思慮過重的傻侄子,的的確確需要夏歸楚,而夏歸楚也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無足輕重。

  只是這些旁觀者的感觸,很難觸達當局者的心,各人有各人的課題,曹銀屏也無法代勞。她笑呵呵跟曹南宗說:「我和小楚這麼多年沒見嘛,聊著聊著,就到這個時間了,這不正好你自己送他回家?」

  空蕩的停車場這時響起新的足音,三人朝入口看去,喬聞達帶著安保人員匆匆趕來,曹銀屏趕緊推了二人一把:「快走啊,曹湛這個蠢貨我來收拾。」

  夏歸楚一見來的是喬聞達,立刻拉曹南宗上車,發動特斯拉,揚長而去,車後傳來喬聞達崩潰的大喊:「曹南宗!」

  特斯拉飛速駛離停車場,沖入凌晨暢通無阻的街道。

  車外瓢潑大雨,車內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訝異,誰也沒料到喬聞達那樣的人,也會發出撕裂的破音。

  副駕駛位上的曹南宗靠在車窗上,手托著下巴,語帶憐憫:「又當著他的面跑了,無怪乎聞達會那麼失態。」

  「怎麼,你又理解他了,不忍心了?」夏歸楚冷笑道,「就是因為你總是不忍心,每句話都想讓氛圍融洽,讓別人情緒軟著陸,喬聞達才會得寸進尺,以為只要繼續留在你身邊,就會有機會。倒不如現在這樣,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你聽見我和他說的話了?」

  夏歸楚嘴抿成一條線,硬邦邦地承認他們二人說話時,自己和曹銀屏早在車裡聽得一清二楚,他又道:「還有那個曹湛,就是個瘋狗,你還和他講什麼理?是打算和他講經說法、普渡眾生嗎?他會聽嗎?那種人給點顏色就蹬鼻子上臉,誰會珍惜你的不忍心?」

  他握緊方向盤,牙齒交錯得發出咯吱的響聲,在曹暮那裡積攢的怒火再度死灰復燃,越說心火燒得越旺。

  不止是這些,不止是曹湛、喬聞達,還有曹暮、雲流,每個人都在利用曹南宗的不忍心,利用他天生比別人豐富博大的同理心,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

  就連夏歸楚自己,不也沉湎在曹南宗的溫柔里,被他保護得一無所知?今天聽見的樁樁件件,夏歸楚全都一片空白,認識曹南宗十年,他竟然都跟個傻子一樣!

  這些人還來求他,救救曹南宗?

  他哪來資格?他都從來沒被算進曹南宗的世界。

  密閉的車廂內,白蘭地的信息素越來越濃,越來越烈,曹南宗深吸一口氣,胸口也仿佛灌滿了酒一樣,熱辣辣的,像一種疼,但他還能忍受,還能微笑,只是笑起來也近似冷笑了:「所以阿楚,你是在怪我嗎?怪我不夠狠心,怪我優柔寡斷……」

  人們叫他月君,頂禮膜拜,可他從來不是神,也不是完人,沒有人比曹南宗看得更清晰,也不用別人提醒,他身上這些缺陷,早被自己製成尖刀扎向心臟,一遍遍自我怒斥,「為什麼你是這樣?」

  持明的經書教他遠貪慾、尋本心,得清淨自在,可他修行得遠遠不足,放不下貪慾,尋不到本心,得不著自在,更不能讓所有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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