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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南宗只是笑,他收起手機告訴夏歸楚,電話是喬聞達打來的,他現在得回公司繼續給他爸打工去。

  夏歸楚揮手叫他滾,曹南宗卻沒著急走,自顧自把夏歸楚從浴缸里抱起來,理由很充分,夏歸楚這樣穿著濕衣服容易著涼,得乾淨沖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欣慰的是,夏歸楚難得沒再掙扎。

  「曹總真忙,又要給你爸媽打工,又管我洗不洗澡,你累不累?」夏歸楚嘲笑他。

  「還好?」曹南宗穩穩抱著夏歸楚,走向淋浴室,「你總說那些網友不好,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那樣。也有很多男生和我一樣喜歡女裝,一直不敢嘗試,怕被人嘲笑,看了我的照片和視頻才鼓起勇氣試穿,發給我的返圖很漂亮。

  「雖然成為『喃喃』,確實碰到很多噁心的事,但我發現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好像更緊密了,比起只是旁聽信徒的故事,或者處理公司的公務更有真實感。」

  夏歸楚把頭靠在他肩膀,耳朵就貼在他心口上,聽他好像能把所有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勞苦,都變成一種獨特的體驗。

  Alpha的身體溫溫的,像他本人的風格。

  「阿楚,你發現了嗎?曼城雖然沒有冬天,但也不是一成不變,今天的風就有點涼,剛剛在小區綠化看繡球花的時候,有枯葉落在我頭髮上。」曹南宗知道自己得走了,拍攝已經結束,下次再見不知還能找什麼理由,忍不住話密了起來,「是你幫我拂去了那片落葉吧。」

  夏歸楚愣了一下,記起那一幕,那枚落葉夾在曹南宗的發尾,他手賤輕輕一掃就掃落了,曹南宗當時正給花拍照,按理是注意不到的。

  曹南宗放下他,給他脫掉礙事的衣服,又把他推到花灑下,開好熱水。水聲潺潺,像那晚他們重逢的鎖落江。

  水淺淺沒過腳底,夏歸楚低頭,腳趾好似那片過季的落葉般,蜷縮起來,他承認心裡是有點高興的,可也奇怪,不應該啊,以前曹南宗是看不到他做這些的。

  曹南宗活在自己的時間尺度和思維王國里,窗外人來人往、花開花落都與他無關,他不懂柴米油鹽,不關心流行風向,對吃穿不在意,甚至也不關心自己。

  這樣的人,怎能指望他看見身後的影子做了什麼?

  夏歸楚就是那條影子。

  教內人都說,喬聞達比他更適合成為最後的月影,夏歸楚沒定性又愛出風頭,毒舌話多,如何做得了曹南宗背後的影子?

  可他偏偏出乎他們預料,在月影的考核期堅持了下來。

  課間同學都在背單詞公式,他念念有詞背的是拗口的經文,繁瑣的儀軌。別人為考試失利焦心,他焦慮的卻是月君大人怎麼還挑食啊。

  他漸漸習慣曹南宗有時整日一句話不說,習慣陪曹南宗凌晨三點起來打坐,習慣曹南宗木舌頭,分不清豬肉和牛肉的口感,習慣曹南宗赤腳走來走去,穿裙子寫一手飄逸書法,灑金宣紙上落下瀕臨失傳的古老文字。

  夏歸楚看不懂,只覺得好美。曹南宗攬過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頭,握住他的手捏緊毛筆說,不要緊,他來教他認,他還可以教他很多很多。

  該教的,不該教的,曹南宗都教了,可曹南宗為什麼從不教夏歸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月影的候選人有很多,大家都是從小信仰持明教,優勢比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強太多,尤其是喬聞達,當面背地都瞧不上他一身俗氣。

  說他俗氣,夏歸楚也不在乎,他和他們這些腳不沾地的人的確不同,白天他要在學校和同學上課考試,幫家裡幹活,給民宿的客人拍照,在普臘河上做船夫。

  晚上他爬上摩羅山,又有一堆月影的功課要學,累到筋疲力盡,才有機會留在滿室白檀香的靜室,親吻曹南宗的裸足。

  吻足是信眾對月君表達虔誠的儀式,可他吻的時候心思並不乾淨。

  曹南宗待人太溫柔,夏歸楚迷失在他的溫柔鄉,他做那麼多,收斂脾氣隱藏毒舌,只是想讓月君多看影子幾眼,可曹南宗是明月,是山嵐,越靠近,越遠離。

  那團山嵐現在就在他面前,被水汽氤氳得越發麵目朦朧。

  或許曹南宗是變了一點吧,但夏歸楚也不再是從前的自己。

  夏歸楚推開曹南宗,將人推離花灑免得打濕衣服:「現在說這些幹什麼?」

  曹南宗並不在意外衣被打濕,輕輕撫摸夏歸楚的臉,抹開他臉上的水霧,說:「阿楚,上回在鎖羅江我就想告訴你,我從沒想過找別的攝影師,我只想找你……」

  「知道了,鐵粉是吧?」夏歸楚用手捂住曹南宗的嘴,唇角揚起混不吝的笑,「怎麼搞這麼認真,不會是因為我說送你一次附加服務,你就誤會了什麼吧?拜託,友情附贈幫個忙而已,你能不能做成都是問題,可別回頭和媒體爆料說我睡粉啊。」

  第17章 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友情附贈?幫忙?

  曹南宗挺想問夏歸楚,他對隨便哪個朋友都會提供這樣的援助嗎?但這話最後也沒有說出口。

  沉默片刻,曹南宗臉上又浮現一貫的溫和笑容:「這次附加條款沒有完成,下次可以繼續嗎?」

  「行啊,下次唄。」夏歸楚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又趕他,「你快走吧,萬一耽誤曹總大事,喬秘書又得奪命連環call來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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