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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曹南宗,便是緊箍在他頭上的八字真言,無可取代,無可迴避,卻又註定不常有。

  攝影棚里的空調開得足,空間也開闊,一股股涼氣嗖嗖往身上撲,按理來說體感比化妝室涼爽許多。

  可夏歸楚越來越熱,手心冒汗,濕滑得幾乎拿不住相機。他急促呼吸,視線從取景框裡撤走,從曹南宗身上挪開——

  不可多得的人和高光瞬間,離遠一點,才不會像個傻子一樣患得患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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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位艷冶又神聖,能為愛銷魂最忠貞。」

  第8章 露台鞦韆

  用力閉了閉眼,夏歸楚抬頭看見月亮燈明晃晃的,冷幽的光擠壓眼球,眉峰不由蹙起,汗水在此凝結,流進眼裡像倒掛的淚,刺痛來得猝不及防。

  他飛速地眨眼,想驅逐這種刺痛,那痛反倒越往裡頭鑽。視野里,曹南宗、月亮燈、落花,滿天神佛都好,世界的邊緣變得模糊不堪,仿佛被什麼灼烤得顫抖融化。

  耳膜灌了水似的,隱約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誰?

  不重要了,此時只有自己的鼻子和嘴重要,鼻吸、口呼,慢慢來,曹南宗教過他的,可他怎麼連呼吸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他繃緊全身肌肉,卻四肢發麻,徹底昏倒之前,濕透的手指痙攣地摳緊相機。

  意識醒轉時,夏歸楚感覺到手上是空的,眼睛還沒睜開就惶然急切地抓握,沒有觸到相機冰冷的外殼,倒抓了一團溫暖柔軟在手心,手感很棒,很有安撫作用。

  耳邊傳來一聲含笑的嘆息:「阿楚,手。」

  夏歸楚睜開眼,低頭一看,自己抓的那團柔軟竟是曹南宗的胸肌,他正大大咧咧坐在人腿上,窩在人懷裡,簡直……莫名其妙!

  他忙撒開手想下來,男人的紅裙本就布料少,被他這麼抓,不光胸口,肩頸也露了一大把,春光無限。

  曹南宗倒是並不介意,手把著夏歸楚的腰阻止他亂動,微皺眉頭道:「說我老毛病沒好,你自己不也還會過呼吸?是不是最近籌備個展,壓力太大?」

  夏歸楚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讓他感覺自己很虛弱,他也不想讓曹南宗誤會,好像看見前夫多激動似的,弄得自己都過呼吸了。

  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不相干的從前,僅此而已。

  順著曹南宗說的話頭,夏歸楚嫻熟地開啟新話題:「你知道我要開個展?」

  曹南宗微笑:「我可是夏老師的鐵粉,怎麼會不知道?」

  夏歸楚看著他的笑臉,沒法分辨這是客套話,還是真心實意,曹南宗就是有那個本事,場面話也說得像掏心窩,反過來也許也成立。

  如果曹南宗真是自己的鐵粉,為什麼三年都沒來找過他?夏歸楚又想,換做自己同樣處境,恐怕也不會主動找曹南宗。

  他緩慢深呼吸一口,這回是正常的呼吸,吸到了戶外清涼的風。夏歸楚這才察覺,他們不在棚里,這裡是工作室二樓的露台,曹南宗抱著他坐在露台的鞦韆搖椅上,清新的空氣里漂浮著白檀香的微粒,難怪他覺得很安心。

  「雖然是鐵粉,但我還是第一次來你的工作室,」曹南宗小腿輕輕一蹬,鞦韆搖椅晃動起來,「第一次看見你工作的樣子,你以前都不讓我來。」

  鞦韆搖曳,曹南宗如瀑黑髮在風中盪起落下,有時掃過夏歸楚的臉頰,黏上他的嘴唇,他煩躁地把頭髮撕下來,想摔開,那頭髮卻像沾了膠水似的,握到手心就松不開。

  夏歸楚只能說:「工作嘛,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的。」

  曹南宗垂眸看懷中人,回憶起剛才夏歸楚拍照的模樣,相機雖然擋住了他的臉,他的專注卻透過黑洞洞的鏡頭,噴薄而出。

  好像在那個空間,那個時刻,曹南宗是被夏歸楚的身與靈同時關注著,不會有任何東西分走他的心,所有的夏歸楚都屬於曹南宗。

  不像現在,一點動靜都會讓夏歸楚分神,還總伺機從他懷裡逃走。

  「噢對了,」夏歸楚四處張望,「我的相機呢?沒摔壞吧?」那裡面裝著今天的曹南宗,是不可再有的,壞了丟了,他上哪去找?

  「你抓得那麼牢,怎麼會摔?」曹南宗無奈道,「朱臻都給你收好了。」

  夏歸楚嗯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急了:「等等,朱臻她下樓了?!她、她看見……」

  「嗯,她看見我的臉了。」曹南宗很平淡。

  夏歸楚可做不到這麼淡定,他用了大力掙脫曹南宗,急得在鞦韆旁走來走去,嘴裡念叨著什麼完了完了,這清場不是白清了嘛,又回頭對曹南宗橫眉怒道:「你怎麼還一臉無事發生,不是你說越少人知道你的身份越好嗎?」

  曹南宗並不否認:「對,但我發現朱臻人挺好的。」他頓了頓,微笑,「她很關心你,甚於關心我身上的八卦,有這樣的朋友在你身邊,真好。」

  聽前半句的時候,夏歸楚一句「天真」就要罵出口,聽到後半句,他又把這詞吞了回去。

  其實朱臻跟著他這麼多年,他當然信任她的,只是涉及到曹南宗,條件反射般覺得曹南宗的秘密,自己一個人知道才是最安全的。他一直是幫曹南宗保守秘密的那個。

  曹南宗接著道:「她急著要送你去醫院,我說不用,我知道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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