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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還發現了這個……這塊玉應該是那人逃跑時不慎掉落,碰巧砸到了石頭時,彈飛到了樹旁的一塊。他慌忙之間將其他的撿走了,沒注意到還有一塊掉落到樹旁。」
被叫大人的男人面如寒霜,他沉聲問:「人抓到了嗎?」
「那人一路向外跑,很快就會出山,已經射殺了。我們搜身過,並沒有發現剩餘的碎玉,不排除還有其他人。」
場面很安靜,他們都知道這個問題後面的結果。
黎明的曙光照耀天際,被關在城門外一夜的晏桉這才帶著梁遇,趁著城門剛開,街上沒多少行人,悄無聲息回到了郡守府。
「你下去休息吧。」
「是!」
「等一下,我知道昨夜的事,你定然會告訴我爹。不過你不能說我帶你進山了,你要說我被人刺殺,躲進山里發現的……知道了嗎?」
「是。」
「我這裡有一封家書與一副丹青,家書送到臨川侯府,丹青送到陳國公府交給裴硯書。」
沒過幾天,裴硯書就收到了晏桉親手所畫的丹青。
他一身青綠色長衫,腰束墨綠色腰帶,掛祖母綠的玉佩,披白色絨毛大氅。神色淡然負手立於曲折廊回之上,觀池中金色游魚。
「公子,外面有人送禮,要你親自打開。」
「送禮?何人送來的?」
「不知。」
裴硯書瞥了一眼小廝手裡的盒子,將手中的魚餌往旁邊遞去。
婢女急忙上前,取走魚餌。
裴硯書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慢條斯理擦起手來。擦後又將手帕遞給了婢女。
等他接過丹青,踏進書房將其打開時,任他良好教養,也沒忍住一拳捶在桌上。
「梁晏桉!」
畫上一方榻,榻上一個他。
他躺在榻上,除了一件輕薄的外衫罩住腰間,可謂一絲不掛。
身體四處遍布斑駁曖昧痕跡,一雙泛紅的眸子噙著淚,眸光渙散。微微抿起的唇,皺起的眉都寫著春色……
畫卷的一旁還題了字。
日裡思君,夜裡夢君。
空床獨枕,心裡難耐,欲與裴郎夜夜春宵。
第82章 相愛相殺與君共枕眠 6
夜裡,聞都。
信鴿長途跋涉,降落在了一個院落的雕花窗戶之上。
侍衛急忙上前,將信件取下,放飛信鴿後送到了書房。
他輕輕敲響房門,說話的聲音很低:「殿下,津州來的信。」
「進來。」
隨即便是房門打開與關閉的聲音。
……
津州。
晏桉雙手環胸,慵懶地靠著郡守府客房的房門,堯有興趣地看著郡守的人與蒙面的黑衣人交手。
「郡守大人,這津州是不是不喜歡外來人,怎麼每天晚上都要上演這麼一遭。我來到這裡也沒多久,我也沒做什麼壞事,怎麼老是針對我。若非有郡守大人,不然我說不定早就身首異處了。」
郡守看了看晏桉,心在滴血。那些人都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死一個就少一個,還用來保護這麼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貴公子哥。
想想都覺得晦氣。
偏偏他還答應了梁晏廷,早知道……
等不到郡守的回話,晏桉悻悻收回目光。
相比於其他夜裡時來的黑衣人,今夜裡的刺客是往常的幾倍,郡守這方的人對付起來還有些吃力。
就在郡守一方節節敗退之際,又有另一方人馬沖了出來,與蒙面刺客拼在了一起。
晏桉挑了挑眉,又笑看著郡守,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原來郡守大人還準備了人,我還以為那些刺客就要殺到我面前來了。」
梁遇抱著劍站在晏桉身旁,餘光掃過晏桉漫不經心的面容。
這剛出現的人顯然不是郡守特意安排的,四公子這麼說是真不知道,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用意。
梁遇覺得自己愈發看不透了,短短兩個多月,眼前的四公子打破了他記憶中四公子的形象,變得深不可測,讓人捉摸不透。
晏桉暗暗咋舌,不知道是不是那副丹青刺激狠了裴硯書,從那夜夜前來刺殺的人數看得出,裴硯書態度很堅決,大有一副殺不了他,誓不罷休的作態。
說實話,這看多了,人也是會疲倦的。
一開始,晏桉還會拿著點心,靠在門口,或者站在窗戶前觀看。漸漸到了後面,他伴著別人打鬥的聲音,也能安然入睡。
日子就這般悠閒的過著,確定有人暗中保護自己後,晏桉便不再滿足躲在郡守府,他開始帶著梁遇上街溜達。
經過日復一日的堅持,他終於遇到了那個他認為不錯的人。
男人是個瘸腿,聽說以前還是個秀才,因為得罪了人才被人打斷了腿。
有個老母親也在兩年前離世,如今一個人流浪在這宥城,在酒樓的後方給人洗碗謀生。
「公子,人帶來了。」
「進來。」
梁遇帶著人進來,他顯得有些拘謹與膽怯。
「客、客官……」
晏桉幽幽打量了他一眼:「付嵐生。應昭二十八年,龍石村秀才。」
在晏桉點破他名字的一刻,晏桉看見男人唯唯諾諾的氣息凝固,緩緩消失。
他挺直了背,對上晏桉的目光變得銳利。
晏桉見此,輕聲笑了:「我姓梁,乃聞都臨川侯第四子,名喚晏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