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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桉趕往青靈宗的一路上,各種各樣的攔殺數不勝數。
明明不是同宗門之人,卻配合默契,殺招齊現。
陣修隨手拈來殺陣,絆住晏桉的步伐,丹修一旁輔助,劍修法修齊齊上陣,萬劍齊發。各種術法,讓人眼花繚亂。
晏桉渾身魔氣縈繞,一身紅衣無風自動,眉眼之間戾氣橫生,抬手之間,氣蓋萬夫,好似總有雷霆萬鈞之勢。
他一腳踏出,那抨擊而出的魔氣呼吸之間粉碎一切絆腳石,有道是在足夠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無濟於事。
他下死手,毫不留情,從不知道心慈手軟怎麼寫。
他所過之處,屍體遍地,鮮血淋漓。
晏桉就這麼一路殺到青靈宗,不出所料,青靈宗有著更大的陷阱等著他。
晏桉看著流光溢彩的陣法,看著陣法中猶如謫仙般的人,毅然決然地踏了進去。
他沒有去想那陣法有多兇險,會不會對他造成傷害。他只知道他的道侶,那個今日要與他成親的人被困在了陣法裡,正等著他去救。
晏桉的視線一直在謝晚歌的身上,不願移開分毫。
剛踏入陣法,那陣法瞬間被激活,那憑空凝聚的長劍赫然就斬向晏桉。
這極具衝擊力的一幕讓謝晚歌心尖一緊,他的指尖不由自主顫了顫。
所幸那威力無比的巨劍再怎麼樣,也沒能傷害到他。
謝晚歌不由鬆了一口氣,他看著晏桉堅定地一步步向他走來,按耐著心沒動。
晏桉最終站在了謝晚歌身前,他笑著向謝晚歌伸出了手,輕聲說道:「晚歌,我來接你回家。」
「小桉。」
他們的手握在了一起。
晏桉將人拉起,抱進了懷中。
「小心!」
晏桉抱著人沒動,任由那陣法的攻擊落在他的身上。
他以身為屏,護懷中之人不傷分毫。
「你知道,這個……」傷不了我。
「呃……」
晏桉話音未落,驟然感覺到胸口一陣疼痛傳來。
他微微低頭,瞧見的是謝晚歌捅進他胸腔的佩劍。
「晚歌……」
他有些不解,有些疑惑,有些不可置信。
正欲張口問一句為何,又是一劍從身後刺來,劍尖從他的腹部穿出,滴著血。
晏桉淡漠地瞥過一眼,顫抖著手握住了謝晚歌捅進他胸口的佩劍,魔氣盪出,不給夏可半任何發表豪言壯語的時間,將身後的她彈飛。
而身前的謝晚歌,絲毫沒有受到波及。
「今日是我們的道路大典……一切都是假的?你所表現的一切都是虛與委蛇?」
晏桉的眼眶有些發紅,鮮血從他的唇角流了出來:「師尊,你真是騙得我好苦。」
謝晚歌撇開了視線,不忍看晏桉那雙受傷的雙眼。
「我早該想到,師尊怎麼會喜歡我。我嗜殺成性,手段殘忍,為人陰晴不定,像我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喜歡。」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師尊?為何?為何你要這般對我。」
「我這條命本就是你給的,你若是想要收回去,我絕無二話。只要你開口,我甚至都不願意髒了你的手。可是你為何要和他們來一起對付我?!」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好似在啼血。
「師尊,你就從未想過,青雲宗裡面都是我的人,若是我想,沒有任何人能進出……哪怕是到了這裡,我依舊相信你。」
「師尊,你說話。只要你說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是他們逼你的,我就信你。」
他靜靜看著謝晚歌,眸中帶著濃濃的祈求。
謝晚歌沒有說話,依舊一言不發。
晏桉苦笑一聲,握著劍刃,一點點的後退,將那佩劍從自己胸膛拔了出來。
他頹廢地低著頭,胡亂地抹了抹眼淚,強忍著笑意:「你現在連騙我都不願意了……若這是師尊想要的,弟子願意赴死。」
天空響起了悶雷,瞬間便籠罩起了烏雲。
如墨的雲朵匯聚著,盤旋著,就像個巨大的旋渦,除了那旋渦中心,整個皆是大地昏暗無比。
晏桉仰著頭,眼帘半拉攏著,眸中一片死寂。
「這世間真的很糟糕,若是可以,不要有來生,我不願意再回到這裡。」
他攤開雙手,任由自己的身體被吸向旋渦。
胸前衣襟處的鎖魂珠微微發著光,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墜入了紅塵煉獄。
一束光射下,他被籠罩進了光芒之中。
在光芒的籠罩下,鎖魂珠微微顫動,好似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分崩離析。化作一片片固狀物,從晏桉的衣襟里飄出,掉落在地,失了原本色彩。
謝晚歌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那不好的預感來得急促而又猛烈,讓他整個人都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粉碎的鎖魂珠,晏桉心灰意冷的眸子不停衝擊著他的神經。
他終於克制不住沖了上去,重重撞向那白光,想要伸手拉住那人。
奈何那白光所形成的屏障太過堅固,任他使勁全力依舊無法撼動半分。
「小桉。」
「黎晏桉!」
謝晚歌拍打著屏障,任由他如何呼喊,那人好像沒了聽覺,沒有一絲反應。
終於,漩渦中心的晏桉在白光的炙烤下,慢慢地化作雲煙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