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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人呢?翹班了?」傅安成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他往謝寧邊上的那張空病床上一坐,指揮著喻向陽給他找冰塊:「那冰箱裡肯定有冰塊的,你幫我搞點來,再幫我在藥櫃裡找盒消炎藥。不知道放學前我的帥臉能不能消腫。不然回家我就完蛋了!」
喻向陽先在醫務室的藥櫃裡給傅安成拿了一盒消炎藥,又去給他接了杯溫水。
接著在醫務室桌上的托盤裡拿了塊紗布,又蹲到門口的冰箱前去掏冰塊。
他就用紗布包著冰塊,扶著傅安成的腦袋往他臉上冰敷:「那晚上直接去我家得了,在我家住兩天,等好了再回家。」
傅安成想了想,可行:「好啊,但你爸在家嗎?」
「我爸不在,我媽在,我媽的話,你跟她撒個嬌她不就替你瞞下來了。」
喻母很喜歡傅安成,每次傅安成去他家,他媽都要親自下廚做各種拿手菜給傅安成吃。傅安成要是三天沒去他家吃飯,他媽還會給他打電話,叫他回家吃飯。
後來更是喜歡的直接認了他當乾兒子。
「也是。那我今晚就直接去你家了。」
兩人邊冰敷著,邊聊著天,又說了今晚要一起幹什麼,一句接一句的說個不停。
因此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後,坐在病床上的少年正用手指絞著白色的床單,指尖都犯了白。下唇被他緊緊咬著,直到嘗到了嘴裡的血腥味,他才微微鬆口,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本該安靜的醫務室里一上午都充斥兩個人的說笑聲,這兩人像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突然,聊天聲戛然而止。
「噓,他好像睡著了。」
謝寧躺在病床上緊閉著雙眼,他並沒有睡著。
「唉,你說曲光譽為什麼要針對他啊?他有哮喘還把他腦袋往水裡摁啊?」傅安成壓低著聲音說道。
喻向陽雖然看過一點小說,但也搞不懂那深櫃腦子裡是怎麼想的:「誰知道呢,腦子不正常吧。」
兩人壓著聲音說完了這兩句話後便沒在開口了,醫務室里又恢復到了原先安靜的環境。
第五章 不想多管閒事的第五天
謝寧做了一個夢。
雨幕里,他被背在了一個溫暖的背上,雨水被一件帶有淡淡香味的校服給隔絕了。
他想用力摟緊身下的人,想要和背著他的那人更親近一些。
可他手臂剛用力,身下的人卻忽然消失,他一下子掉進了冰冷的湖水裡,令人窒息的湖水爭先恐後的將他湮滅。
胸腔被擠壓著,口鼻處喃碸浸滿了水,不能呼吸……無法呼吸了……
「謝寧?」
「謝寧?」耳邊嗡嗡的,好像有人在喊他。
對了,是那道熟悉的聲音。
謝寧猛地睜開了眼,一把握住了貼在他臉上的手,側頭緊緊的貼了上去,感受著其中的溫暖,眷戀又依賴。
喻向陽被對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傅安成跟著醫務室的醫生去隔壁繳費了。
他們本來都要走了,只是因為他鞋帶開了,便蹲下來系了下鞋帶。
等他再站起來的時候,就發現對面病床上的謝寧狀態非常不對勁。
他額頭滲著虛汗,眉頭緊皺著,一看就是陷入了夢魘。
喻向陽本來是不想管的,做夢而已……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對方極小聲的夢囈了一聲。
說的是:「救……」
一個字,就把喻向陽給定在了原地。
他在心裡抓狂,心知不該管,但最後還是轉身坐到了謝寧的病床上。
他試圖叫醒對方,可無論怎麼推他,也只是加深了他緊皺的眉頭。
於是他就試著去拍了拍對方的臉,結果才拍第二下,謝寧就醒了。
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還蘊著水汽,在跟喻向陽對視上後好一會才恢復了清明。
臉上和手下溫熱的觸感越來越明顯。
蒼白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上了一層緋紅。
「那個……你剛剛是不是做噩夢了?」
喻向陽的聲音,徹底喚醒了謝寧。
在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後,謝寧立馬鬆開了被他緊握著的貼在臉上的手。
溫暖的手掌離開了,可謝寧的臉卻更熱了。
「對,對不起……」他輕聲的道歉道。見對方是站在他床前的,便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一坐起,便微微的低下了頭,隔絕了喻向陽看他的視線。
「沒事,我是看你好像做噩夢了,但又叫不醒你,才拍你臉的。那啥,你好點了沒?中午了,要去吃飯嗎?」
喻向陽也不知道跟謝寧說些什麼,但對方突然跟他道歉,他總不能回一句沒事,就走了吧。這多生硬吶。
謝寧察覺到了喻向陽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他很想張嘴回對方句什麼,可突然乾涸了的嗓子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察覺到一直等不到回應的喻向陽轉身要走,他再也顧不得思考,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
與他常年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手不同,喻向陽的手很溫暖。
他看到過喻向陽用這隻手抓著籃球。那白皙的手掌覆在深色的籃球上,五指修長,骨節分明。
「我……」從嗓子裡擠出來的聲音沙啞又難聽。
對於突然握住對方手的舉動,謝寧已經開始產生了極大的後悔。可又不甘心就這麼把手給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