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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修士也是如此,他們最初常常幾十人一同攻擊莫存知, 但在三天之後,絕大部分魔修已經對此人心生怯意, 不敢再主動挑釁。
偶爾有覺得莫存知已經耗盡氣力,是強弩之末的魔修,打著撿便宜的心態出手。
最後仍是無一例外死在他手下。
那條血腥的「紅線」上又多添一具屍體。
看著莫存知踉蹌的身形和腳下淅瀝匯聚的鮮血,蠢蠢欲動的魔修們再瞧瞧那些「前車之鑑」,又遺憾地縮回去。
一時沒有魔修靠近他,莫存知得以喘息,站在那處稍作休息。
手中劍飲飽了血,黏膩的紅流淌到手掌,將他的指縫都糊住,結起一層厚厚血痂。
有弟子忍不住喊:「大師兄,退下來休息吧!」
「是啊,大師兄已經堅持這麼久,該回來療傷了!」
莫存知充耳不聞。劍尖抵在地上,沒人敢靠近他。
白霏霜也白衣染血,去拼殺了幾輪。弟子們喊不動大師兄,前來尋她,想讓她勸解兩句。
白霏霜忍著擔憂,無奈說:「師父不許他退。」
對於師父的決定,她在知曉師兄身份時就能理解了,但並不贊同。對師父這樣明顯的逼迫,心底也生出一些怨懟。
他人不知曉大師兄的性子,從小看著大師兄長大的師父難道也不知道嗎?即便是魔族又怎麼樣?
他不想大師兄暴露身份影響宗門聲譽,要讓大師兄帶著一個好名聲死在這,為仙門威望再添一重。
可大師兄多年兢兢業業從未懈怠,最後難道就要落一個死殉山門的下場?
「掌門為何如此決定?難不成想讓大師兄死不成?」
「是啊,從前就聽掌門對大師兄嚴厲,可這也太……」
「大師兄自己也不願退,難道就沒人能勸勸他嗎?」
「若是小師弟……」說這話的一個親傳弟子說到一半又突然閉嘴,剩下的話沒再說出口。
現在哪還有什么小師弟,那人進了魔道,早被逐出宗門了。
說話這弟子多年在寒崖峰左近的一處山崖上修煉,常能看見大師兄走在山道上的身影。
從前大師兄一人住在寒崖峰上時,來來去去都是孤身空手。
但是小師弟也住進寒崖峰後,大師兄就經常帶著糕點食物上去,想也知道,必不是他自己吃的。
那條長長的寒崖山道也漸漸出現兩個人的身影。
第一次看到在那山道上,大師兄背著小師弟往上走的時候,他險些懷疑自己看見幻覺。
後來第二次第三次,背著走,牽著走,看過數次,漸漸就不震驚了,只是覺得有趣。
誰知後來呢。
莫存知沒能休息多久,有一個手執長戟的魔族衝殺上來。
他視線垂著,似乎沒有看眼前的敵人,什麼都沒看,劍影迅疾如電。
長戟落地,血色噴濺。
莫存知沒有耗費力氣去躲開,任由一蓬鮮血濺在肩上、臉上。
面前又空下來。
上方,掌門與各峰主,正與魔道幾個九欲境酣戰,情勢瞬息萬變。
底下的魔道修士沒能撲殺太多弟子,上方則是兩敗俱傷。
雙方都有顧慮。
掌門峰主不敢用全力,怕毀去幾千年宗門基業,魔族這邊,怕自己受了重傷會被底下人反噬,也不敢拼命。
到了這一步,再往下打,也沒什麼結果。
幾個魔族國主對視一眼,都生出退意。
沒想到是這麼難啃的一根骨頭,難怪極樂國那小兒不敢來。
就在這時,天邊忽然鑼鼓喧鳴,又浩浩蕩蕩來了一波人。
這群人簇擁華美金車,卷著煙塵般的魔氣,眨眼間來到近前。
僵持的雙方反應不同,五嶽仙門這邊眼見能看到曙光,沒想到敵人又來了增援,不少人都露出絕望神色。
魔族則大喜,幾個國主大喊:「極樂王!速來相助!」
眾目睽睽中,美貌男女簇擁的金車中現出一張少年昳麗的面容。
他輕笑一聲,加入戰場。
不過,抬掌間打中的卻是魔道一位國主。
「你?!極樂王,你要背叛魔道!」
「極樂王你在做什麼!」
魔道中人氣急敗壞,仙道幾人也震驚停下。
於樂抓著那位國主,吸取他身上魔氣,口中說道:「我出身五嶽仙門,實在不忍心看到諸位如此咄咄逼人。」
五嶽仙門那邊的南嶽峰主秦浩然看見他,聽到這番話,神色複雜又欣慰。
可於樂很快又話音一轉:「不過如今我畢竟已經是魔道國主,如果諸位願意奉我為王,併入我極樂國,今日我當然要為魔道考慮。」
幾個受傷的國主這才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分明是玩的一手黃雀在後,想要趁機將他們吞併了。
魔道一方有人破口大罵:「如此行事,不講道義!」
於樂大笑:「我之所以叛入魔道,不就是因為魔道不講道理,只看強弱嗎。」
「你這黃口小兒!好大口氣!容忍你當個王,就該感恩戴德縮在你那角落裡過日子!這麼大的胃口,小心撐破肚子!」一個黑臉國主怒罵。
於樂丟下手中那個快被吸空的國主,又制住了這黑臉國主。
幾個國主都聽屬下說過極樂王強大,但不以為意,以他的年紀能有多厲害?他若真的厲害,就不會一年多來老老實實待在極樂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