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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綠焰飛快蔓延到迷鏡,將鏡面長出的白色鬚毛燒起來。
霎時間,幾人面前的空氣變得五顏六色,扭曲晃動。
風載音在這裡修為最低,眼睛被刺激溢出血絲。
清越的鐘聲喚回了他的神智,明堂腰間小鍾無風自動。
他在前方合掌,輕靈莊嚴的氣圍繞在他身側,無形推開了那些扭曲的幻象。
那些力量傷不了他分毫。
「他曾發血誓,不得傷我,便由我在前。」明堂走到迷鏡前方。
在越燒越烈的綠火之下,那隻淺紫色的巨蛹被燒得極速收縮著,裡面的黑影也開始痛苦翻覆起來。
「嘶啦——」
絲綢撕裂的聲音接連不斷,巨蛹被從裡面撕開。
纖長瑩白但乾瘦的手像爪子一樣鋒利。
蛹內的粘液從裂口中溢出,鋪滿鏡面,將蔓延的綠火熄滅。
一顆濕漉漉的腦袋從蛹中鑽出,隨即是脖子、胸膛,還有畸形不成形狀的臃腫半身。
抬頭朝他們看來時,本該漆黑的眼睛裡,擠滿了密密麻麻的紫色小點,仔細看竟都是眼睛。
沒人能從這樣的眼睛裡看出什麼情緒,但在場幾人都知道他生氣了。
因為這東西發出尖嘯,漸漸壓過明堂的鐘聲,讓他們耳鳴暈眩。
「快!控制他!」吳先生穩住身形大喊。
他一手抽出兩卷玉書浮在身前,想要用兩卷玉書引出風雪鄉身上玉書。
撐坐在圓鏡之上,渾身濕漉漉的風雪鄉,身後忽然張開兩片極為虛幻的蝴蝶翅膀。
翅膀上,幾對藍紫色眼睛形狀的圖案,被黑色包圍,對著幾人眨動。
這一下,就連明堂也一個仰倒,沒辦法再接近。
「怎麼可能!」吳先生突然失聲尖叫起來。
他來到這裡後,第一次無法維持從容的姿態,眼睛緊緊盯著風雪鄉胸口,眼睛變得血紅也不眨一下。
「召喚不出,玉書怎麼會與他的身體融合?」
龐副局撐著法器,勉力不被那種魔魅的力量所影響,口中喊道:
「吳先生,你不是說你有辦法控制玉書嗎!」
吳先生神色數變。
玉書不是誰都能用,他能簡單驅使玉書,不過是因為玉書是師傅本命法器,而他是師傅認可的守墓弟子。
玉書不可能被他人所用,也不可能被他人融合。
所以來取玉書之前,他沒將這風家靈妖看在眼裡。
但現在那四卷玉書分明都有一半融進了風雪鄉身體。
他已經可以動用玉書的部分力量,他們幾人眼下恐怕奈何不了他。
一個不小心,甚至連命都要搭進去。
吳先生腦中迅速轉了無數個念頭,當機立斷道:「先離開!」
他好不容易才自魂丹中解脫,復活師傅的大業還未成,怎麼能死在這裡。
他說走就要抽身,龐副局勸阻不了,只能跟著。
風載音一抹臉上血跡,朝還在抵擋的明堂喊:「明公!我們先退!」
「你們先走。」明堂身上上百顆佛珠光芒大放,擋住風雪鄉外散的力量,「他現在神志不清,被妖性控制,若不封住必會跑出去肆虐。」
藏在暗處的辛流見勢不妙早已搶先一步跑了,心中慶幸還好自己不曾動手,否則也要像他們一樣。
看見跑出來的龐副局和吳先生,辛流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他剛才看見了,這個吳先生手中,也有兩卷玉書。
「吳深!這與我們先前所說不一樣,回去後你要怎麼和局長交代?」龐副局質問。
吳先生停在院中,回頭看一眼身後灰暗的玻璃別墅,突然在龐副局臉上一拂,使他昏迷倒下。
接著轉向辛流藏身處:「看了這麼久,怎麼還不現身呢……師兄?」
辛流一驚。
他也是弟子墓里的魂丹附身?
仔細將這人看過,發現他氣息乍一看沒有異樣,但渾身刻意流轉著生氣。
他在用這種方法掩藏陰氣。
「原來早被你發現了。」辛流現身,袖中扣著玉書蓄勢待發,笑問,「你是哪位師弟?我還真看不出來。」
吳深不答,反而看了他一會兒,語氣篤定:「辛流師兄。」
一下子就被喊出姓名,辛流愈發警惕。
其餘幾人姓名和擅長之物在他腦子裡轉過一圈。
最後,辛流面色古怪,試探問:「玉人師妹?」
第98章 於實44
師傅的女弟子很少, 被選做守墓人的九位弟子中,只有一位女弟子,名為黃玉人。
能以女子之身被師傅看重, 她自然有獨特之處, 就是一手法陣之術。
辛流瞬間便明白, 為何自己尋不到最後兩座弟子墓,應該是被黃玉人用陣法藏起來了。
除了她自己那座墓中的玉書,另一墓中的玉書很可能也在她手中。
這樣一來, 九卷玉書都已經面世。
「玉人師妹, 原來是你, 怎麼不早說, 險些讓我們師兄妹兩個自相殘殺。」辛流笑容寬厚。
黃玉人笑眯眯的,讓那具長相平平的男人臉都顯出幾分靈動狡黠。
「師妹醒的晚,自然不敢暴露己身, 不比辛流師兄。」
辛流不知她是何意,只說:「你我師兄妹既然相認,也好互為助益,師妹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