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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那個對於他而言,本就沒有任溫度的世界。

  從和宋淮璟在一起後,他就想好了最壞的打算,都說極陰之體之人死去是沒有轉世的,但離清不是活下來了嗎?

  他可以如仲淵一樣,付出一切,等宋淮璟再次回來,不論千年萬年。

  孤獨的日子是難熬的。

  但,只要他不拋下他。

  他甘之如飴。

  這一點,他和宋淮璟是一樣的,拼命的為對方想後路,活下去的辦法。

  可他和宋淮璟又不一樣。

  宋淮璟可以忍受沒有他的世界,但他不能。

  他背負各種辱罵折磨活下來,又來到這個世界,與愛同行,他無法忍受沒有宋淮璟的世界是什麼樣。

  說他隨便什麼都可以,沒錯,他承認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逼戀愛腦,他根本不是一個精緻利已主義者。

  「阿初,你聽我說。」

  宋淮璟用力拉住埋頭往前走的沐若初,將人死死的抱在懷中,頭埋在了他的肩上,眼中的淚打濕了他的衣服。

  聲音有些哽咽。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這個世界的人,在你那裡,我知道我本來的命運不是這樣的,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暗,如果沒有你,我根本想像不到我的人生竟然會是這樣的。」

  「明明蟄伏十年,耗盡心血改變靈根,進入內門,有了希望,卻又墜入了另外一個深淵,一望無際的深淵,成為那麼多人的玩物傀儡,在他們的面前耗盡所有的心血靈力。」

  「竭盡所能報復卻也落得個魂飛魄散,身死道消的下場。」

  「如果沒有你,我不敢想,當我墜入深淵的那一刻,我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又會是怎樣的感受?」

  「我一定會變得瘋狂,陰翳,可怖,成為這世上最陰險噁心扭曲的東西,甚至不能稱之為人,我會想命運為什麼單單對我如此不公?為什麼所有人都能追逐自已想要的?唯獨我不能,我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苦難不應該只有我一個人承受,一切比我好的人都應該去死。」

  「可是你,你像一束光霸道的照進我的生活。」

  「給了我很多。」

  「還有那個系統和白秋,連我都能悄無聲息的算計,我根本保護不了你……」

  「這個世界也不好,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的陰謀詭計,算計波濤,你不該在這,你應該生活在一個有無限光明的地方,有光明的未來,即使那個未來沒有我……」。

  宋淮璟泣不成聲,沐若初亦淚流滿面。

  他背對著宋淮璟,淚水濕了整張臉龐,眼眶猩紅著,露出了一個悽慘的笑容。

  「可是,宋淮璟,我的那個時代或許光明,或許人人都有相對的公平,但,我在的地方一樣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你同我說你能聽到我的心聲,那你也肯定知道我想過回去,可那也只是我對這個未知世界的害怕,你從來沒問過我,我在那裡的生活。」

  「但現在,我想告訴你……」。

  宋淮璟頓覺不好。

  直覺告訴他,他的阿初曾經一定受過很多很多的委屈。

  沐若初道:「我生活的那個世界確實很好,人人都可以自食其力,人人都可以接受教育,公平時刻在每個人骨子裡面的東西,即便是普通人,只要學習的知識夠多,一樣能上天入地,但愚昧還存在於少部分人的心裡。」

  「而我,我其實並不是家裡的獨子,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六歲以前,我們一家生活在偏遠山區的村子裡,村子裡的人目不識丁,我父親是唯一讀了高中的人,有「學識」有「出息」,所以娶了村里最漂亮的母親,被所有人羨慕。」

  「可有學識又怎麼樣?在愚昧的地方待的久了,人的腦子註定是要生鏽的,就如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而這世界上只要是兩個人在一起,那邊總會有相對強勢的一方,我的雙胞胎哥哥和我就是這樣,在娘胎里的時候,或許因為營養不夠,又或許母體孱弱,哥哥孱弱,在爭奪,吸收營養時,他被我吸收了。」

  「換句話說,被我吃了。」

  「這!!!」宋淮璟亦吃了一驚。

  沐若初轉過身,擦去淚,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看著他。

  或許是被他臉上的震驚所刺痛,沐若初情不自禁的退後了一步。

  「你能不能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宋淮璟慌了,急忙想去抱他:「對不起,阿初,我……」。

  沐若初搖了搖頭,他抬手擋住了宋淮璟伸過來的手:「別過來,我不怪你,我們所處的世界不同,我想若是你生活在我的那個世界,你應該是能理解我的,聽我說。」

  宋淮璟聽話的停住了前進的腳步:「好,我聽你說。」

  沐若初低了低頭,再抬頭時,臉上滿是嘲諷:「所有人都羨慕我父親有個漂亮的妻子,乖巧的兒子,可羨慕之下,是他們時常為我「吃」了雙胞胎哥哥,以及生性冷漠不會流淚而爭吵。」

  「吵得厲害的時候,他們會開始砸家裡的東西,然後慢慢的把戰火的矛頭轉向我。對我動輒打罵,讓我跪在我那未出世的雙胞胎哥哥的牌位面前一夜又一夜。」

  「我媽媽罵我是個冷血怪物,吃人怪物,她整天以淚洗面,她哭她要我也哭,可我就是哭不出來,之後便是毆打,不給飯吃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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