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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儀前夕,阿娘過來了,說了些體己話後,又神神秘秘地掏出一本粉色的小冊子,一邊打開讓她瞧,一邊對她言傳起來。
起初李青芝不知阿娘要同她說什麼,還以為就是一些為人妻的人情世故道理,然配著這個小冊子上的圖畫,再聽著阿娘隱晦卻又直白話,李青芝一夜之間明白了什麼,人都要從里到外燒起來了。
「女兒家的初次會疼,要讓駙馬按著冊子上的流程慢慢來,記住了嗎?」
好不容易將阿娘的教導給熬完了,她整個人面紅耳赤地坐在那,又聽阿娘問話,她忙囫圇點頭道:「都、都記住了。」
葉皇后焉能看不出女兒的羞澀,但這是大婚前必須要交待的,防止新婚夜遭罪。
「范郎君是個文官,應當是個體貼的,又那麼愛護你,瑤瑤放寬心便是。」
生怕這一堆話給女兒徒增壓力與緊張,葉皇后又溫聲安撫道。
李青芝臉蛋紅紅地發了會呆,耳邊回想著阿娘柔而滾燙的話語,突然反問道:「只是初次疼,那以後就不疼了是嗎?」
李青芝想,若是次次都疼,她才不要理范凌。
「對,甚至還會舒服。」
李青芝沒有領會過,自然不知這到底是個怎樣的痛,又是個怎樣的舒坦,只面色古怪地聽著,心中好奇又害怕地度過了一夜。
許是心裡裝著事,李青芝婚前的一夜入睡很是艱難,大概是過了子時才睡著,好在婚儀是在黃昏時舉行,不用早起受罪。
但黎明破曉,皇宮中便熱鬧了起來,六局都在操持著福寧公主的婚儀,其中葉皇后更是一馬當先。
李青芝昨夜交代了宮人,今日不要吵她睡懶覺,她要睡到自然醒。
然也許是記掛著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李青芝還是沒有睡到她計劃中的日上三竿,而是巳時便醒了。
婚服已經被提前送到瑤仙殿,繡金施翠的,只是粗粗一掃便知尚衣局製作得用心極了。
琉璃和岫玉服侍她用了朝食,怕她路上餓,還督促她多吃些。
雖說范凌暮間才來迎親ʟᴇxɪ,然作為公主,出降前還要告知宗廟,祭拜祖宗。
這些繁瑣的禮儀李青芝也不甚喜歡,但都是必經之路,她沒得躲。
因而,用過了午食後,她在宮人的侍候下換上嫁衣,開始梳妝。
新嫁娘的妝容濃厚,捂得她不透氣,頭冠也很重,像是頂了個蜜瓜在頭上,李青芝很是不習慣,但念著就今日一次,她含笑忍耐了。
拖著這身行頭,李青芝跟著父皇阿娘去告慰祖宗,待回來得時候,已是薄暮冥冥。
阿娘和阿姐一直在身旁,陪她說這話,緩解心中那絲緊張。
阿姐也是個會甜言蜜語的,自打妝成,便一直在旁邊誇讚,弄得李青芝都沒好意思聽了。
大概是酉正的時候,岫玉腳步歡騰地從外面跑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喊:「來了來了!」
自不用說是誰來了,滿皇宮的人都懂。
二兄和三兄都出去障車了,要不是太子阿兄顧及儲君身份,他也是要過去的。
岫玉就像個小信鴿,來來回回給李青芝傳遞外頭的消息,說駙馬怎麼被三兄他們欺負了,駙馬念了什麼催妝詩了。
想來是知道範凌是個文狀元出身,三兄不去硬碰硬,而是找各色稀奇古怪的東西為難范凌。
比如投壺射箭賭骰子這一類刁鑽的。
三兄可能是以為范凌這樣的文士不懂這些玩意,可他料錯了。
岫玉回來說,三兄輸得不太好看,氣哼哼地將人放進來了。
父皇特許范凌可以迎到她的寢殿前,因而岫玉最後一次帶回來的,便是一串人。
李青芝知道是她該出去的時候了,別了父皇和阿娘,在三姑六婆的陪同下舉扇,緩緩朝殿外走。
因為有卻詩扇的遮擋,她不大方便看遠處的人,那她知道唯有范凌和她今日是紅艷艷的。
扶著琉璃的胳膊,李青芝一步一步地來到了范凌身邊。
李青芝看見了范凌帶著雲紋的紅艷錦靴,她下意識將扇子遮得更嚴實了,也不知在害怕什麼。
羞澀間,她聽到范凌溢出喉嚨的輕笑。
范凌似乎是想觸碰她,甚至伸出了手,但又想到不合時宜,又將手收回去了。
而就在那個時候,李青芝差點就將手搭上去了,她心中悻悻。
兩人跟著禮官來到了太極殿,天子與皇后正端坐高堂,靜靜地等著女兒和女婿來拜別。
時下婚儀新人拜君親,新郎需行跪禮,而新婦不用如此大動干戈,只需輕輕福禮便可。
婚儀時女子妝發服飾繁瑣,若是像新郎一般跪地頓首,易釵環落地,可謂是十分不便,因而自太宗時候起,婚儀中的新婦便行福禮。
滿堂絲竹管弦的喜慶樂聲繚繞在耳邊,李青芝頭腦暈乎乎的。
抬眸的瞬間,她似乎看見阿娘眼睛紅了,引得她也好想哭。
萬幸忍住了,到了婚車裡才偷偷抹淚。
范凌策馬行在前面,身戴大紅綢,背影俊挺神氣,全然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在婚車上晃蕩了大概小半個時辰,李青芝肚子都有些餓了,她敲了敲車壁,借著夜色濃厚,問走在一側的岫玉要了塊芙蓉糕墊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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