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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她動靜大了些,剛用濕帕子抹完臉,在屋裡拍個花露,出來剛透口氣,就聽見房門的嘎吱聲。
這個時辰,李青芝以為是驚蟄起來了,回頭就要打招呼,卻看見開得是主屋的門。
「大人?」
尚還沒到東家一慣起來的時辰,人竟然自己跑出來了。
雖髮髻未束,盡數散在身後與兩肩,顯得多少有些凌亂隨意,但絲毫不顯邋遢。
「今日怎麼起得這樣早?」
東家嘴倒是快,問出了李青芝想要問他的話。
「我也不知道,一睜眼就醒了。」
李青芝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要去看婚儀的熱鬧而開心的早起了,嘴上囫圇敷衍著。
范凌是個人精,哪裡不知道這丫頭的小心思,只不過不點破而已。
「進來替我束髮吧。」
嗓音中含著淡笑,范凌將靦腆的少女喊進了屋子。
李青芝輕車熟路地給東家束髮,心態愈發平和了。
距離東家那夜的酒後失言已經過去了許久,對方又是一副全然斷片的狀態,李青芝徹底沒了負擔,好似將那事全然忘了一般。
為人束髮的時候,手指難免摩擦觸碰,目光瞥到一縷髮絲沒撈起來,李青芝忙用手指去勾挑。
本來只是一個勾挑的小事,奈何那縷頭髮今日就好像同她不對付一般,勾了兩三次都沒勾起來。
甚至還不聽話地跑到了耳側。
李青芝指尖去勾,難免觸到了東家耳後的肌膚,引得人明顯嘶了一聲,外加躲了一下。
李青芝以為是自己的指甲刮到了東家,忙致歉道:「對不住大人,興許是我指甲長了,待會便去剪了。」
時下只要不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小娘子,為了做活方便,都不會蓄養長指甲,皆會剪得短短的方便幹活,尤其是做丫鬟的,為了服侍主子,更不會亂蓄養指甲了。
她的兩個丫頭琉璃和岫玉便是這般。
往日李青芝貴為魏地郡主,自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金貴人,蓄養的指甲自然圓潤纖長,時不時還要和阿姐一起染上丹蔻。
做了東家的丫鬟後,李青芝並沒有什麼繁重的活計要做,也就漸漸忘卻了自己還蓄著長指甲這回事。
如今不小心撓了東家一下,她忽地想起了這一茬。
范凌平復著那一抹既輕又濃烈的餘韻,不自覺地扭了扭脖子,粗著聲音回道:「無需如此,你未曾刮到我……」
繼而偏頭瞥向少女執著牛角梳的手指,水蔥似的白皙柔潤,指尖是長而晶瑩的指甲。
若是添上些艷色,那定然活色生香。
神思恍惚間,范凌沒頭沒尾地想著,自己將自己整得心更亂了。
「快束髮吧。」
他這樣端坐著由著小丫鬟束髮,距離不可謂不近。
自他記事母親都從未這樣親密靠近過自己,更別提這般束髮了。
那是一種帶著暖意得甜香,像是一種氣味芬芳的果子,但范凌辨別不出是哪一種。
如第一次那般,范凌有些昏昏欲睡,滿身的骨骼仿佛都在叫囂著舒暢。
他不能再沉溺了,於是忙催促著還在無意識撩撥他的小丫鬟道。
李青芝不明情況,但對東家的話一向是聽從的,忙束了髮髻,將玉簪插上。
今日休沐,又加上要參加宴席,范凌沒有穿官袍,而是穿了自己的常服,一套墨色寬袖的錦袍。
顏色看著雖低調,但腰帶上鑲嵌的金玉狻猊帶扣可一點也不低調。
和她的兄長們一樣做派,果真是富貴窩裡出來的兒郎。
「今日好不容易出趟門,怎麼不穿那身最喜歡的鬱金色花綾裙?」
與這小丫鬟朝夕相處,范凌是知道她最喜歡哪幾身衣裳的,本以為好不容易有個熱鬧湊,小丫鬟會穿那身最喜歡的,然洗漱完才注意到,今日她只是穿了她衣裙中最為簡單樸素的一身。
雖然有那張明眸皓齒的靈秀面頰在ʟᴇxɪ她仍然十分俏麗惹眼,但終究有些不夠。
李青芝聽東家發問,秀眉輕蹙答道:「本也是想的,但又念及今日是人家婚宴,還是別那樣招搖了吧。」
那身鬱金色的花綾裙是她如今衣裙中最昂貴美麗的,無論是剪裁還是面料亦或者是制式,都幾乎可以跟她魏地時候的衣裙媲美了。
很美,但有些招搖,放在人家的婚宴上總有些不合適,李青芝便想著算了。
聞言,范凌回想了一下小丫鬟穿上花綾裙的模樣,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他倒是很願意看,但是放在旁人婚宴上確實有幾分招搖。
「那也不應該選這一身……」
范凌記得他給買了許多身衣裳,也有幾身比這身繁複美麗又不算招搖的,何苦選了一身在其中最不起眼的。
李青芝倒是不那麼想,她覺得這身豆蔻粉的衣裙很是嬌俏明媚,看著便讓她覺得心情好。
「我覺得這身挺好看的,很適合夏日,不是嗎大人?」
李青芝滿臉都是輕快的笑意,甚至為了讓東家也贊同她的話,她還忍不住在東家面前小小的轉了一個圈……
像是被主人的脾性所暈染了一般,本就顏色嬌嫩的裙擺裹挾著幾許醉人的溫柔,像是層層綻開的粉蓮,讓范凌心神止不住的蕩漾、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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