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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凌一慣是個性情直的,要不然也不會因為諫言而被太后記恨,攛掇著新帝將自己外放到了陳州這個小縣。

  李青芝神色一怔,憶起自己親口編織的身世,她神色半真半假地落寞了起來。

  她不是個會演戲的,但此時此刻為了圓回自己當時扯的謊,李青芝鼓足了勁表現出孤苦傷心的模樣。

  李青芝自知自己演技拙劣,不敢對上東家的眼睛,直刻意低著頭,不讓東家看見她面上心虛的神色。

  范凌站起,頎長的身子將少女的身子遮掩而盡,范凌只能看見少女圓圓的發頂,還有隱隱在顫動的雙肩,好似是因為難過而哭泣……

  他倏然間有種自己說了混帳話欺負小娘子的異樣感覺。

  「我只是隨口一說,你別……」

  范凌想要補救,然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少女驀地抬起臉,神色柔和地搖頭道:「無礙的大人,快些洗漱吧,別再誤了時辰。」

  李青芝可不想與東家在這虛假的事上糾纏,忙動了小心思轉移話題。

  范凌見著眼前人一副柔順可憐的姿態,心中愈發沉重了。

  然就像少女說得那樣,他要去上職了,不能再掰扯下去了。

  自小娘子細嫩白皙的柔掌中接過濕帕子,范凌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對方烏黑秀麗的發上。

  那上面沒有范凌在上京慣常見到的珠翠寶鈿,只有一根看起來灰撲撲的髮帶,與身上華美的衣裙很是違合。

  那根髮帶的簡陋與寒酸正昭示著眼前少女曾遭受過的苦難,讓范凌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澀然。

  范凌目光越過桌案上的角梳和牙粉,甚至還看到了他日常用的澡豆。

  他忽地想起一件事來,一件因為他粗心而一直未曾想起的事。

  趁著還未潔齒,范凌凝了過來,那嚴肅的神情,讓李青芝不知是哪裡做得不對了。

  「大人何故這般看我?」

  少女揚著小臉,面上儘是迷惑,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忐忑,這讓范凌有些挫敗。

  他看上去很兇嗎?

  「那邊柜子左下第二層格子裡有銀錢,你要是缺什麼便拿著去街上買些,待會我交代驚蟄一聲,我讓驚蟄領你去。」

  李青芝全然沒想到東家還會如此事無巨細地關照她,一時間有些愕然。

  李青芝一直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下意識地就想拒絕東家這份體貼,然觸及到少年那雙公事公辦,好似不摻雜一絲私情的眼眸,李青芝默默將話咽回去了。

  她無法強裝出矜傲,因為她實打實地需要買些東西。

  梳發的木梳,潔齒的刷牙子和牙粉,淨面的柔軟帕子,沐浴用的澡豆……

  還有許多李青芝一時沒想起來的,只能待她需要時才能一一想起了。

  起初,為了不給東家添麻煩,她便一直湊合著,但每每都十分不便。

  滿頭烏髮草草盤起,潔齒也是隨便湊合的,淨面用手隨意沖洗一番,沐浴也沒有淨膚的澡豆……

  雖然她流落在外時過過比如今還艱苦的日子,但若是可以,李青芝也不想繼續忍受這樣的生活。

  因而,面對東家的好意,李青芝真的難以抵抗。

  她好想用香噴噴的澡豆沐浴啊!

  范凌將少女的沉默當作了默認,潔齒過後,到院子裡同驚蟄交代了幾句,便去衙門上職去了。

  李青芝沒好意思去碰東家所說的,放在柜子左下格子裡的銀錢,只是捧著臉坐在玉蘭樹下,忍不住想著自己待會要買些什麼東西……

  她恨不得找張紙將所有都通通記下來,這樣就不會忘了。

  驚蟄將水缸中的水打滿,心裡牢記著先前自家郎君的叮囑,淨了淨手便同坐在廣玉蘭樹下托腮發怔的李青芝搭話道:「葉小娘子想什麼呢,不去街上買東西了?」

  李青芝想這是不可能的事,當即便站了起來,應了一聲。

  「去的去的。」

  像一隻急著去捉蟲的鳥兒,李青芝一溜煙到了驚蟄跟前。

  驚蟄見人過來,含笑朝著主屋努了努嘴,帶著幾分俏皮道:「葉小娘子是服侍郎君的人,自然由郎君負責銀錢,我也只是郎君的僕從,日後是要攢錢娶媳婦兒的,葉小娘子可千萬要去用郎君的銀錢。」

  李青芝聽著這話笑了,自不會嚯嚯驚蟄的銀錢,想著東家走前留的話,李青芝有些靦腆地走進了主屋,將格子裡的銀錢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有她腦袋大小的檀木匣子,裡頭沉甸甸的。

  李青芝抱著它,將其放到了桌子上。

  驚蟄是范凌最為親近的僕從,自然可以進得主屋。

  看見少女準確無誤地自郎君存放銀錢的地方找到了匣子,他只覺越發的有貓膩。

  連銀錢都交代出去了,郎君當真是上心。

  李青芝自是不知驚蟄在心裡念叨著什麼,只在打開下匣子後怔怔地看著其中的一切。

  匣子裡,先不說那堆了大半個匣子的金餅銀餅,散碎的銀子下,是一沓厚厚的飛錢。

  飛錢亦稱便錢,用於解決錢財不便攜帶的難題。

  錢財過多不便長途運輸時,便催生出了飛錢這等便於在錢莊取錢的紙券。

  不必運輸,錢無翅而飛,故喚作飛錢。

  李青芝不好去翻動東家的東西,但也能一眼瞧見最上面那張飛錢是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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