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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芝退縮了。
生在王侯之家,就算資質再平庸,少不得學些裝點門面的東西。
李青芝擅奏月琴,也會一些箜篌,在家時時常會和兄弟姊妹們一塊奏樂玩樂。
聽見這樂曲聲,李青芝本也動過一絲念頭,但如今看來卻是想也不敢想了。
更何況,她兩手空空,哪裡有琴?
滿心頹敗地遊走在大街上,李青芝正胡思亂想著,有人叫住了她。
「小娘子留步!」
那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急切,像是生怕人跑了一般。
李青芝感覺這人是在叫自己,便停住了腳步,循聲望去。
那是一家酒肆,門口插著明顯的酒旗,門口也是擺著幾壇開著封泥的酒。
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男子笑容可掬地站在台階上,朝著自己招手。
李青芝總覺得那人笑得有些奇怪,但說不出來為何。
「這位掌柜喚我何事?」
看著酒肆里夥計忙活不斷,而這個男子衣著光鮮悠閒立於門外,李青芝八成猜到這是酒肆的主人了。
事實證明,李青芝的判斷是對的,那男子點頭應了一聲,待看見李青芝面容後,笑容更燦爛了。
「小娘子可是在找活計?」
男子生了一雙細長的眼睛,此時兩眼正泛著精光盯著眼前的美貌少女,眼珠子不停打轉,讓人覺得不敦厚。
照那個茶坊的許掌柜差遠了,就光看面相和性情來說。
李青芝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但見人問到了點子上,她立即拋卻了雜念。
「不錯,掌柜這裡要人嗎?」
李青芝仿佛嗅到了希望的氣息,滿懷期待地問道。
掌柜細長的眼睛裡精光更甚,已經想好如何把眼前這個美貌非凡但又心思純質的小娘子哄騙過來了。
「要的要的,本店正缺一個當壚賣酒的娘子,小娘子來得正好啊!」
掌柜的而過分熱情卻讓李青芝有些吃不消了。
當壚賣酒?
這讓李青芝想起了那位赫赫有名的卓文君,不僅感慨起來。
卓文君是巨富豪紳之女,她更甚,不過她卻沒有一個如司馬相如那樣給她作賦的人了。
李青芝做了十多年郡主,皇家的尊貴與傲氣自然也是有的,可如今虎落平陽,縱然她再不想拋頭露面去賣酒,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不知掌柜ʟᴇxɪ的這邊可提供食宿?」
憶起先前茶坊許掌柜的話,李青芝多問了一句。
酒肆掌柜聽這話,明顯是愣了一瞬,腦子飛速拐了個彎大笑道:「當然當然,只要小娘子你過來,自然是什麼都有的……」
俗話說,反常即有妖。
李青芝心頭的怪異感愈發的強烈了。
正說著話,裡頭出來了個醉醺醺的酒客,滿身酒氣不說,衣衫還是凌亂的,身上還帶著些若有若無得脂粉氣,一雙眼眸盡被晦暗沾染,打眼瞧見站在台階下的李青芝,眼珠子便不知道轉動了。
李青芝不知該如何描述這種眼神,只知道被那酒客盯著,她幾欲作嘔。
「掌、掌柜的這邊又要來新人了?這一個俊,將先前所有的都比下去了,調教好了記得第一個叫我……」
想是吃醉了酒,說話含糊不清的,但李青芝敏銳捕捉到了其中隱晦的暗示。
腦袋嗡嗡作響,李青芝好似一瞬間勘破了什麼,臉色唰得一下白了。
她想要發怒,但又怕激怒了對方,畢竟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連耍脾氣的底氣都沒有。
加之曾經被拐的經歷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青芝生怕再被無視法紀的歹人捉住,驚怒之下,她扭頭便跑了。
那掌柜好似在後頭喊她,但這幾聲呼喊只會讓李青芝跑得更快。
曾經的恐懼再度襲上心頭,李青芝生怕像那夜一般,剛從刺客手中逃出生天,轉眼就被那幾個窮凶極惡的人販子給捉去。
索性這回沒有,她氣喘吁吁地停下,再沒看見酒肆掌柜那張熱情過火的臉。
李青芝此刻虛弱極了,渾身鬆懈下來後,她身體無一處不再釋放著因為疲憊和飢餓帶來的無力。
這是她從人販子手中逃出的第三日,這三日來她餓了便吃路上摘的一點野果子,渴了便飲溪水,壓根沒吃過一頓正經飯菜,早就沒有多少力氣了。
又經過那麼奮力一跑,李青芝頓感全身無力,順勢坐在了牆邊一處瞧著平滑的青石上,大口喘著氣歇息……
若是沒有忽然嗅到那陣面和肉的香味,李青芝定然還能再堅持一會,可她真真切切地嗅到了。
好香,好想吃一口。
李青芝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過去,向著那引得她欲罷不能的香味傳來處望去。
那是一個小小的包子鋪,一簇簇的蒸籠正滾滾冒著白煙,甚至有一籠已經蒸好了,從人群的間隙中,李青芝看見那又白又軟、底下還沁著油水的肉包子。
她從未覺得肉包子這般誘人,好似是天下第一等美味的東西。
壓抑許久的肚子適時發出了咕嚕嚕的哀叫聲,將主人的飢餓展現得淋漓盡致。
李青芝舔了舔唇,難過得垂下了眼眸。
她兜里沒有一文錢,人家又怎會將包子賣給她?
想著歇口氣,恢復些體力再去繼續尋活計,李青芝繼續在青石上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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