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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自帶奇怪的氛圍,讓人無意識地就將她劃到更親密人的範疇。
「沒事,過來坐,那邊怎麼上藥?」余笙情緒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藥箱子打開攤在茶几上,她也學了顏汐的習慣,坐在地上靠在沙發上,認真仔細地看著藥瓶上的說明,「過來吧,都沒過期。」
不等余蝶走近,顏汐跟只花蝴蝶似的飛過去,隨手拿了個瓶子咋咋呼呼:「這都什麼藥啊。」說著她湊到鼻子邊上聞了聞,被嗆得五官都扭曲了,「這什麼藥這麼不友好啊,這麼大刺激味。」
余笙拿過她手上的瓶子放在箱子裡,根本不想搭理她。
顏汐跟只狗一樣,湊上去蹭啊蹭地搗亂:「之前你給我用的玫瑰味的,香香的,就用那個啊,怎麼能給妹妹用這麼難聞的藥,要是醃入味了那豈不是以後身上都散發著這種味道。」她嫌棄地捂了捂鼻子,拽著余笙的手翻箱子,「我記得是個粉紅色的瓶子,怎麼沒了、這么小氣?」
余笙按住她的手:「別鬧了,去洗個熱水澡穿件外套。」
顏汐甩開她的手,癟嘴道:「我不要,妹妹為我受傷的,我要親自給妹妹上藥還債,不然我……」她挑眉,斜了余笙一眼,「以身償債,可以嗎?」
余蝶:「!」
余笙:「信不信我把剩下的玫瑰露全用在你身上。」
當即顏汐就啞火了,也是這時候,余蝶意識到,她們嘴裡說的玫瑰味的藥膏,幸虧自己剛才沒插話。
顏汐撇了撇眉毛,走的時候還抓了一把余蝶的臉,挑釁地衝著余笙擠眉弄眼,用極其風騷的走位回了房間。
她走後,客廳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余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搓著衣角,小心翼偷瞄著俞笙的臉色,低低叫了聲:「姐。」
靈活的指尖傳出來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俞笙抬頭看她:「還愣在那幹什麼?坐下呀。」
「!」余蝶忙不迭坐在她跟前,主動伸出那隻萬惡的手送到俞笙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專注地盯著她。
狹長的眼睫微微下垂,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眼皮下斂,看不到眼底的情緒。
但此刻鬆弛的氣氛,氤氳得余蝶的眼眶又有些微微發熱。
微涼的藥油接觸到熱辣的傷口上,強烈的刺激感順著經絡傳導到大腦,她姐正在為自己擦藥的意識越來越清晰,眼前畫面逐漸模糊,一時間,余蝶意識有些渙散,恍惚間似乎回到了數年前,回到了那個雖然吃不飽穿不暖,甚至時不時還要被欺負弄出來一堆傷痕讓俞笙幫自己上藥的只有她們兩姊妹相依為命的身後。
另一隻手下意識也搭在桌邊上,想要碰觸下俞笙,但又怕將這一幕美好的畫面猶如陽光下的泡沫一般戳碎。
就在余蝶以為兩人以後的關係就只能像現在這樣不遠不近,尷尬沉默下去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俞笙清冷但卻能明顯聽出親人意味的聲線,她猛地抬起頭,視線緊緊盯在俞笙的微合的唇上,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想聽見她跟自己說話了,都產生錯覺了。
大概是沒聽到她的回應,俞笙微微抬起臉,眼眸帶著疑惑和詢問,又說了一遍:「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余蝶慌張搖頭:「不辛苦不辛苦。」能重新成為妹妹,已經是上天給她的恩賜了。
先前她無數次後悔做那些極端的事,恨不得穿越回去提前扇死自己,也不想和姐姐鬧掰。
脫口而出後又想起俞笙剛進門時看到的戲劇性的那一幕,怕她真的誤會,猶豫著想要開口解釋。
誰知俞笙還跟先前一樣,在她還沒說話之前就已經知道她想說但卻說不出口的話,先一步解圍道:「她什麼樣的個性我了解,她對你沒那方面的興趣,不過是看你好玩逗逗你。」
「這兩天她心裡亂,做的事情自己都拿不準尺度了。」
那天下午白花花的畫面自動浮現在腦海中,余蝶臉唰地紅成了蘋果,她心虛地偷看了俞笙一眼,眼神立刻又閃躲開。
生怕俞笙再一次讀到自己的心聲。
但顯然,俞笙果然什麼都知道。
「那天下午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余蝶:「……」大腦跟漿糊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嗯了一聲,還是點頭了。
又是好半晌沉默,余蝶吞了吞口水,將懸在嗓子眼裡的心強行咽了下去,掀開眼皮偷看俞笙。
依舊是那張熟悉的面龐,更甚至眼角眉梢都還帶著熟悉的疲累。
只是……仔細看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以前大概是身體累,但現在俞笙的累,總有種說不出的直接壓制心臟的窒息感。
聯想到顏汐說的她姐今晚原本不會回來的話,立刻就猜到俞笙今天肯定又為了回來監督她倆趕進度了。
一時之間心下忽然就湧起一大股壓不下去的酸澀,深深為她姐鳴不平。
憑什麼,她姐那麼喜歡顏汐,可顏汐還要為了所謂的好玩這麼折磨她姐。
余蝶鼻子頓時就有些酸,張開嘴,嗓子就像是被棉花堵住似的,聲線也帶了乾澀和沙啞:「姐,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喜歡她了,你看我都不喜歡你了,你也可以不喜歡她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