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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舟趕緊拉著蘇唱閃到牆後面,躲一把。

  蘇唱沒看清,不明所以地探出身子想看看,手腕被於舟一把捉住,扯回來:「哎呀你幹嘛。」

  小小聲的,像做賊。

  蘇唱任由她拉著,立在於舟對面,問她:「怎麼了?她們在做什麼?」

  於舟放開蘇唱,靠著牆壁,雙手也按在自己腿旁的瓷磚上,望著她用口型說:「接吻。」

  蘇唱笑了,是那種撩水似的松松垮垮地笑了,然後她又偏了偏頭,有點好奇:「我看看。」

  這死孩子,於舟心裡打她的小人,人家在接吻,她閒閒地說我看看,跟要去當評委似的。

  於舟又一次發現,以優雅為底色的蘇唱比她想像中還要更壞一點。

  氣息停住了,對面應該又察覺到了什麼,於舟一把把蘇唱拽回來,很著急:「你看什麼啊你看?小心人打你。」

  「打我?」蘇唱一愣,輕聲反問。

  看她的表情,好像從來沒想過會有人打她這件事。

  「是啊,反正你別看。」於舟兩手握著她的手腕,搖了搖。

  像管制著一位不安分的逃犯。

  「逃犯」沒有抵抗的心思,只不動聲色地任由於舟晃她手腕,輕輕地笑:「那我看哪?」

  這句話太像密室里那一句了,尤其是兩人隔得同樣近,於舟呼吸一亂,對上蘇唱的眼神,停頓兩三秒,鬼使神差地輕聲說:「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同樣想到了密室,蘇唱眼波顫了,垂下眼帘,意味不明地望著於舟。

  於舟把她的手放開,自己的手心又反手按回牆上,手指曲起來,再放平,再曲起來。

  她的臉又紅了,也許是因為喝了酒,也許是因為熱,但她別過臉沒看蘇唱,盯著蘇唱有點空的靴管兒。

  蘇唱發現於舟在看她的腿,但她沒有挪步子,她能看見於舟臉頰上的絨毛,隨著呼吸若隱若現。

  她忽然在想,其實她可以靠近於舟的。

  在白襯衣的眼神掃過來的時候。

  再近一點,她也許就能聞到於舟沐浴露的香氣,或許還能聽到於舟的心跳聲。

  以及……自己的。

  但她沒有,因為於舟的呼吸聲已經足夠大了。

  因此,過了一會兒,蘇唱也垂下眼,舌尖輕輕一抵,說:「哦。」

  第22章

  於舟虛了虛眼神。

  她有點不開心,因為她發現自己讀不懂蘇唱了。昨天蘇唱說,對這個沒興趣,今天卻說,想看看。

  那麼於舟這麼愛琢磨的人,就會想,蘇唱說的對「這個」沒興趣,並不是指欲望,也許,只是對小雲朵的方式,沒興趣。

  又或者,蘇唱確實沒有興趣,但她故意說要看,只是想於舟拉住她,只是想看於舟慌,只是想,逗她。

  不過於舟什麼也沒說,因為她有點醉了,這酒的後勁兒原來這麼大,像和蘇唱這段不平凡的友誼,剛開始很好入口,很甜,喝到喉嚨里被冰得直衝腦門,最後是暈,無法思考的暈。

  酒吧之所以叫酒吧,其中的奧妙要染過酒才知道。比如於舟此刻看蘇唱,就是被模糊的光線從陰影里撈出來的,她的眉她的眼她比往常更清晰,但她的呼吸和話語像被延遲了,就那種,電視轉播信號延遲的延遲。

  於舟能看到蘇唱微張嘴唇,先是把氣息嘆出來,然後閉上,這時帶著混響的聲音才延遲地輕傳入耳:「回去吧。」

  於舟重重點頭。

  回去叫了代駕,倆人坐在後排,一人靠著一邊窗戶,誰都沒有說話。

  蘇唱支著頭,也有一點難受,耷拉著眼皮看於舟。她在對著車窗哈氣,白霧裡伸出食指無章法地描兩下,再哈氣,蓋住,最後難耐地閉上眼,頭一搭一搭地睡過去了。

  於舟的酒品很好,不吵也不鬧,就乖乖地睡著。

  蘇唱將她抱下車,扶著進了屋。

  看著骨架子很輕的一個姑娘,喝醉了像灌了鉛,蘇唱很費勁才將她搬到臥室躺好,脫掉鞋襪,然後蘇唱去洗手間簡單整理了一下,拆開卸妝濕巾,坐到床邊給於舟洗臉。

  她沒有化妝,但酒吧的空氣很黏糊,濕巾細細一擦,就有一層髒髒的黑影,蘇唱看一眼,挑眉,扔進垃圾桶,又拆開一張,擦另一邊臉。

  很奇妙,像在擦撿回來的小貓小狗,看上去白白淨淨的,一擦一身泥。

  而於舟比小貓小狗要乖得多,她靜靜地呼吸著,鬢髮被打濕,也沒有牴觸地伸手薅一把。

  她是全天下最乖的小貓,偶爾齜牙咧嘴,但永遠不會咬人。

  擦過臉和手,蘇唱看一眼於舟的腳,按理應該清潔,但實在有點下不去手,畢竟從沒做過這樣的事。轉念想想於舟蹲著給她清理血漬的樣子,又有些遲疑。

  她決定折中,輕輕地擦了擦於舟的腳腕,她癢得稍稍把腿縮起來,蘇唱笑了笑,扔掉濕紙巾,另拆一張擦手。

  簡單照料完,蘇唱有點累了,深呼一口氣坐在床邊。

  於舟還是外出的那一套T恤和牛仔褲,在被褥間就顯得材質有點僵硬,如果換上棉質的睡衣就會好很多。

  整個人會很柔和,像蓬鬆的棉花糖。

  蘇唱只用看於舟的眉眼,但看的又不止是眉眼,同為女人,不必去想像凹凸有致。

  她知道懂事的身體應該在哪裡進,哪裡退,在哪裡張揚,又在哪裡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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