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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安禮無語凝噎,他有滿腹的疑問,比如白謹這些稀奇古怪的的東西到底是從哪拿出來的,比如之前的方子和現在的禮物是不是出自同一個地方之手。

  他信任厲戈不會將珍稀禮物一事說出去,但又不相信他會在白謹交代出來源後沒任何想法,只能將疑惑都按捺住,之後再找個機會問他。

  白謹好不容易見到左安禮,分享欲高漲,眉飛色舞地跟他說新年的趣事:「我和娘親今年去聘了一隻狸奴回來,它渾身雪白,眼睛是藍色的,特別可愛。少爺下次和我可以一起去看看。」

  左安禮就舒眉軟眼,笑著說:「好。」

  白謹又說自己還得了長輩們的壓歲錢,錢不多,但勝在心意到了,這是個好兆頭。

  只唯一鬱悶的點,就是舅娘說他出落得愈發水靈動人,該在恰當的時機將真實性別公布出來,否則日後年紀大了不好嫁人。

  白謹被雷得里焦外嫩,在他眼中,自己一個男子為何還要用「嫁」一詞,可是哥兒嫁人在這個時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倒是他那樣的想法,反而是異類。

  舅娘是為了他好,可是白謹不願又能怎樣,他們只好將說親一事擱置,對他的未來憂心忡忡。

  不過這個白謹實在沒法如了他們的願,就算是任由幾人擔心,他也不想隨便接受這種事。

  「我跟娘親說今日你生辰,她就讓我趕緊來找你,給你買生辰禮時不要在乎破不破費的事。」白謹一見到左安禮就說個不停。

  也就只有他才能讓左安禮這麼有耐心,絕不敷衍他的任何話。

  「那你給我的這件禮物,付出了什麼代價麼?」左安禮有些許不安。

  白謹歪了歪頭,老實道:「還是有的。」

  左安禮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緊張兮兮地看著他,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似乎要找出不對勁來。

  白謹幽怨道:「為了這個我這十天來看了好多書。」誰讓紙張的製作技藝絕對超出這個時代,拿出來的積分比一張方子都昂貴。

  左安禮僵住了,他眉間微微蹙起,眸中似怒似怨,最後都歸於平淡和無奈。

  「看來對你讀書還有益,倒是不錯。」

  白謹憤憤扭頭,重重哼了聲。

  樓下熱熱鬧鬧,忽然出來一陣鏗鏘有力、氣勢磅礴的樂聲。

  白謹連忙趴在窗邊,探出頭看熱鬧。

  鼓樂吹打中,佩戴神話人物面具的舞者踩著明快的節奏,跳著剛勁有力的舞蹈,姿態奔放又開朗,時不時從街正中躥出來,頂著張牙舞爪的面具猛地湊近你。

  他聽見行人歡快又高聲的尖叫。

  這就是白謹念念不忘的儺舞,驅邪除煞,祈福娛樂。

  「哇,好像戲曲。」白謹驚嘆道。

  左安禮看向他感興趣的模樣,目光微動,「確實類似,曾有句對聯言:『近戲乎非真戲也,國儺矣乃大儺焉。』講的就是它。」

  廣興縣有許多人和白謹一樣,都是第一次見到儺戲,新奇得不行,圍觀的同時還跟著儀隊移動,接受「神明」得賜福。

  前簇後擁,瞧著尤為壯觀。

  「比上善節那天也不差了。」白謹看得眼也不眨,隨口點評道。

  左安禮瞥了他一眼,將此事記在了心裡。

  看完熱鬧後用過晚食後,兩人也沒有歸家,而是去了橫亘縣城的一條河邊。

  冬日河水已經結上了厚厚的一層冰,他們只能沿著河邊鋪好的青石小道散步。

  他們仿佛不怕凍一樣,在外頭說著家常閒話。

  左安禮心道,他的九歲生辰,有白謹相陪。

  小公子有著不輸於成人的穩重成熟,他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我如今已是虛歲十歲了。」

  還有未盡之言藏在心中,他可能已經知道了那是什麼,潛意識仍舊迴避著。

  「是,少爺,生辰快樂呀。新的一年,我也還在。此後的每一年,只要你願意,我都會和你一起度過新年的。」白謹擲地有聲道。

  這是他的許諾。

  冷風吹拂,將白謹柔嫩得小臉凍得微白,甚至在飄舞的白色毛絨襯托下,還有點兒透明般的冰晶。

  臉白,嘴唇就愈發紅艷了。從紅唇里吐出來的話,更是如情人囈語般悅耳動聽。

  左安禮盯著他的眼睛,臉上蔓開笑意,是獨屬於他這個年紀孩童的天真浪漫,柔軟可愛。

  「好。」他聽見自己好似沉浸在蜜罐中的語氣,尾音上揚又跳躍。

  夜風冷清徐來,月色清輝撒遍青石小路,疏影與花葉交相起舞,歡快得令人心旌搖曳。

  作者有話說: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出自唐代孟郊的《登科後》

  *出自清代的門聯

  第46章

  三年後。

  一輛灰褐色馬車徐徐駛向田地, 棗紅色的馬匹在車夫的控制下停住了,從鼻中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

  帘子忽然被一隻白皙瘦長的手指掀開,一位約摸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從車中鑽出來, 還未能從那雙秀氣美麗的手上回神的人見到那張臉蛋,又是痴怔。

  少年皮膚白皙靈透, 眼睛精緻靈動, 一雙鴉色長睫好似蝴蝶羽翼, 小巧的鼻尖秀挺, 往下就是柔軟紅潤的嘴唇。

  也許是難得見到這麼漂亮的少年, 不,可能這位還是個哥兒, 不過眉心隱於片縷劉海中, 沒讓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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