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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膏還沒做好?」左安禮繃著臉問,不給白謹任何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白謹有氣無力地點頭。

  「走吧,一起去看看成果。」連著逗了半天的白謹,左安禮立刻神清氣爽。

  *

  綠色的竹筒上面包裹著圓圓的紅泥球,在小火上烘烤了三個時辰後變得灰黑。

  白謹把裡面混合的粗鹽和薄荷倒出來,再把烤得焦黑的薄荷葉挑選出來,這一步還得慢工出細活,他幹了半天隱隱就有些不耐煩了。

  左安禮搖搖頭,只得陪著他一起。見他磨磨蹭蹭,又淡聲催促:「還不快點,等會兒先生就來講課了,去晚了你我都得受懲罰。」

  白謹愣是打了個哆嗦:嗚嗚嗚,他都大學畢業幾年了穿越還得做作業,世道不公啊!

  這下他不敢偷懶了,將葉子挑選得差不多,再用細篩過濾一遍,邊幹活還邊對左安禮念念叨叨:「少爺,你什麼時候來找個工匠學習方子啊,我聽說一個好工匠身邊還跟著不少學徒。他們手法嫻熟,技藝精湛,肯定比我們這兩個外行強。」

  左安禮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一點都不藏私。」

  白謹欲言又止,藏私得多累啊,何況這又不是他想出來的方法,流傳出去造福後代有何不可。

  「這又不是什麼特別緊要的東西,至多便利了普通人家,拿出來我們才能賺個小錢。難道那些權貴在這些東西做出來前就不會過紙醉金迷的豪奢生活了嗎?」白謹碎碎念。

  左安禮面無表情:「你今兒個話怎麼這麼多?」

  白謹很有眼色地閉上嘴,專心手裡的事。

  他把竹香、薄荷香醃入味兒的粗鹽倒進一個小缽里,搗得手腕發酸都沒搗好,氣呼呼地把臼杵往旁邊一扔。

  左安禮:「……」

  連繫統都沒眼看。

  它不想承認這傢伙實際已經有二十幾歲了。

  左安禮拿過臼杵慢條斯理地將粗鹽研磨成齏粉,他舉止端莊斯文,垂眸淡然的模樣都可以入畫了。

  不像剛才白謹在那一直抓耳撓腮,坐沒坐相站沒站樣。

  左安禮神情自若,半天都沒叫過累喊過苦,看上去並不費力的樣子。

  白謹給他比了個大拇指,直白誇讚道:「少爺,你可真是厲害。要是你想當大將軍,封狼居胥指日可待。」

  左安禮哼笑一聲,嗓音清朗乾脆:「我還差得遠呢。倒是你,堂堂男兒連搗個粉末都累得夠嗆,如此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行?」

  白謹見他一個八歲孩子背著手,說得頭頭是道,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轉念一想他竟是連個八歲大的孩子都不如,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我還小,長大了就好了。」白謹倔強地辯解。

  左安禮懶得聽他狡辯,獨斷專橫地下了決定:「晚上跟我一起打拳練習,今晚我教你騎馬!」

  白謹知道他性子說一不二,也不反抗。

  而且他沒騎過馬,對此還是很好奇的。

  心裡激動,期待的表情就帶在了臉上。

  左安禮見他還算識相,不再教訓他,把搗成粉末的缽子往白謹面前一擱:「繼續吧。」

  白謹就把昨天過濾又煮過的透明鹼水倒進去,攪拌攪拌,眼睛晶晶亮地獻寶:「好啦!」

  「再讓工匠做牙刷就行啦!」白謹又跟左安禮碎碎念了牙刷是如何製作。

  左安禮頷首:「這事我會吩咐下去,你與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修習,明白嗎?」

  白謹小雞啄米地點頭。

  古人嘛,一般都講究修身治國平天下,理念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學習。

  不是所有人都是鬥雞遛狗的紈絝子弟的。

  左安禮說話還是很有威信的,至少他說到做到。在一天的課結束後,天還沒黑,他就拉著白謹一塊兒去找了教習的武師傅。

  這時候左縣令也下衙了。

  他看到兩個孩子和武師傅出門,便問道:「你們要去哪兒?」

  左安禮:「去學騎馬射箭。」

  院子裡自然是不方便發揮的,好在他們這兒離北方近,跟鮮卑女真人都有牛馬互市的往來,所以修了專門的馬場。

  不是所有縣衙都有馬場的,馬場也是有專門的吏員來管理,每年還會向朝廷繳納規定的馬上去,運用到軍.隊當中。

  左縣令摸了摸下巴,「我與你們同去。」

  正巧這時左二郎跑了出去,他在家裡早就待不住了。一聽爹爹和哥哥下班的下班,放學的放學,就是還不來找他。

  人小玩心大的小傢伙吵著要出去,左夫人約束不住他,只得讓奶嬤嬤和兩個丫鬟跟緊這孩子,放他過來了。

  丫鬟婆子跟在他身上,追都追不住。

  左縣令擰眉看著兩個丫鬟,左夫人和他一樣喜愛節儉,並不鍾情於奢侈享樂,身邊伺候的人不多,就三個丫鬟和一個老嬤嬤。

  如今一個丫鬟玉娘去了廚娘那兒學手藝,兩個丫鬟跟在左二郎身邊,左夫人身邊就剩下了一個老嬤嬤。

  左縣令揉了揉眉心,吩咐其中一個丫鬟:「二郎這兒有我,你回去伺候夫人吧。」

  丫鬟行了個半蹲禮:「是。」

  左縣令盯著精力旺盛、興致勃勃的左二郎看了半天,問旁邊的左安禮:「二郎該啟蒙了吧?」

  左安禮想了想,二郎四歲了,也該識字了,便如實回答:「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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