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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是曾老,是老谷主師弟的家裡人,他願意替你去勸勸谷主。」韋秋朝趙鳴箏介紹道。

  當初韋秋在船上救了自己孫女的命,曾廣陵知恩圖報,願意出面去勸說江玄。

  趙鳴箏看著曾廣陵,腦海里忽然閃過一道微光,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辦法。

  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曾老,曾廣陵思索片刻覺得可行,便走進了木屋。

  曾廣陵是江玄師祖的孫子,從小長在巫醫谷,與江玄也算總角之交。

  即便知曉對方是替人來當說客的,江玄也總要賣對方幾分面子,不能輕易將人趕出門外。

  「背叛你的人又不是他,何苦讓人跪上一夜?」

  江玄惱火道:「又不是我要他跪的!」人是宋悅引薦進的巫醫谷,如若不是看著徒兒的面子上,他是斷不會讓江湖人出現在谷內的。

  旋即江玄又想起來曾廣陵也帶了兩個恩人在谷內避難,越發惱怒,道:「你們一個兩個的,別人賣了點好處,就一味覺得得了恩義,非要報上一報,卻不知道人心不足。」

  曾廣陵不做聲,三十年前的事他也知曉,江玄是動了真心,因此當真相顯露,恨意便格外刻骨。

  「外頭那人的師父我見過,不是陰險之輩。」曾廣陵說,「我知道你恨,所以也不是來求著你出手的。」

  曾廣陵的這番話倒是引起了江玄的在意,冷聲問道:「那你過來做什麼?」

  曾廣陵:「我不想你破了誓言,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恩人的朋友無藥可救。我只求你略退一步,不用你親自來,略費些口舌指點著你那成器的大徒弟,你說他做,讓他替你動手,把人救了。」

  江玄遲疑片刻,心想自己同那江湖人也確無深仇大恨,自己指點著徒弟,無論救不救得醒他師父,也都不算自己親自動手,並不算違背誓言,不如就……

  曾廣陵見他猶豫,便乘勝追擊道:「巫醫谷向來救民於疾苦,若是你不管他師徒二人,此事傳出去,外頭百姓不知你心中苦恨,只以為巫醫谷勢利冷眼,對谷內風評也不好呀。」

  「哼,我豈是在意虛名之人?」江玄道,「但你既然如此說了,我總要給你幾分面子。」

  第40章 鬆口

  見到江玄和曾廣陵一道從木屋中出來,趙鳴箏便知曉曾老成功說服了對方。

  他心下安穩,雙腿用力想要起身迎上去,卻忘了跪得時間太久,兩條腿早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隨著起身的動作,趙鳴箏狼狽地栽倒在了地上。

  韋秋最快反應過來,立刻去扶他。趙鳴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示意不用幫忙,打算再次起身,但雙腿像是徹底廢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氣,差點再次跌倒。

  韋秋一把撈住趙鳴箏,讓他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扶他起身。

  「你這雙腿,估計不好好養上幾個月,是沒辦法下地走路了。還好是在谷里,不至於讓你的腿廢了,下次不能再這般意氣用事。」曾廣陵道。

  江玄瞥了趙鳴箏一眼,不冷不熱地說:「讓榆兒叫人給他看看吧,確實不能讓巫醫谷傳出不好的名聲。」

  少谷主聞訊趕來,一併帶了輪椅,推著趙鳴箏與眾人一道去了秦鶴洲那裡。

  狹小的房屋擠不下眾多人,韋秋和曾廣陵便順勢告辭。

  江玄去床榻邊檢查秦鶴洲的情況,讓徒弟先行醫治趙鳴箏的腿傷。

  少谷主拿剪刀剪開趙鳴箏衣褲,才發現他雙膝腫得老高,腿上血肉模糊的一片黏連著褻褲布料,簡直慘目忍睹。

  「先冰敷吧,把腫消了,清理乾淨傷口,我再給你施針。」說罷少谷主讓人去地窖取冰。

  趙鳴箏朝他道了謝,依舊放心不下秦鶴洲的情況,催促少谷主還是先去看看秦鶴洲,等消腫以後再過問自己的腿傷。

  少谷主這才想起來自己師父已經在秦鶴洲床前站了許久,也未見動靜,於是過去詢問情況。

  江玄看到秦鶴洲面孔的瞬間,似乎突然忘卻掉了一切,時間靜止,身後徒弟與那江湖人的對話聲也忽然消失。

  世界陷入死寂,只剩了他和床榻上生死不明的秦鶴洲。

  直到少谷主過來詢問,江玄才仿佛重新回到了人世,像是剛剛溺水得救的人一般,猛地吸入了幾口氣。

  這,這張臉……三十幾年來,不斷重複著的夢魘里,反反覆覆都是這張臉。

  可是不可能,只有精怪才能三十多年容貌沒有絲毫變化。自己都已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那個人怎麼可能還一如從前?

  「他,他叫什麼?」江玄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真的想要求證對方的身份,想要確認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怎麼了師父?」少谷主沒有注意到江玄的反常,走過來低頭端詳了秦鶴洲片刻,忽然笑起來,「之前只顧著看這人身上,倒沒注意,這人長得倒是有點像師父您。」

  「像我?哪裡像我?」江玄只顧著在想秦鶴洲會不會是那個人,聽見徒弟的話,沒有過多思索,甚至來不及想清楚少谷主話里的意思,只是下意識脫口而出問道。

  「這鼻子,這唇角,有點像您,但看久了又覺得沒那麼像。若是叫我說,我也說不清到底那塊地方最像您。」

  趙鳴箏聽見兩人似在閒談,並未提及秦鶴洲的情況,於是出言詢問情況。

  江玄轉頭看向身後的趙鳴箏,再次求證般得問道:「他叫什麼?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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