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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因仍是錢青焦慮的態度。

  錢青這人,年齡雖小,但做事卻並不稚嫩,且對師傳的醫術相當自信,即便應對自己身上的寒毒沉疴時也顯得遊刃有餘。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會因為韋秋即將生產而感到如此焦慮嗎?

  秦鶴洲心中雖有疑惑,但得不到合理的懷疑方向。

  據韋秋自己所言,他同錢青自幼便相識,後來他爹去世,錢家也突遭變故,兩家因此斷了來往,有十數年未曾相見。

  當初韋秋逃出汴梁的天羅地網後,窮途末路之際與錢青重逢。

  錢青若想對韋秋不利,不用等到今日。

  思索良久,秦鶴洲終於說服自己,不要去懷疑錢青。

  秦鶴洲並不是個工於心計的人,或者說,他對彎彎繞繞總是不屑一顧。畢竟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的勾心鬥角陰謀陽謀,都顯得螳臂當車。

  秦鶴洲入夜後還是覺得心有顧慮,決定往前院去一趟,他並未想好過去之後要同韋秋說些什麼,似乎也不應該朝對方提醒錢青的不對勁之處,但秦鶴洲覺得如果不過去一趟,自己心中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這裡雖只是一座別院,但終究屬於權傾朝野的定國侯,比尋常勛貴人家的家宅還要大上許多。

  從西院走到前院,要穿過山石錯落的園林。秦鶴洲謝絕了打點西院的丫鬟的陪同,獨自一人挑燈過去。

  夜裡的園林沒有人煙,僅有秦鶴洲持著的一豆燈火,走在小道上時,忽見草叢裡飛起點點螢火。

  秦鶴洲偶然想起過去尚在羽春時,帶著趙鳴箏出去做任務時的場景。

  好像是十多年前,趙鳴箏十三四歲的年齡,秦鶴洲記不清當時是出去做什麼了,總之是去殺某個人,他們露宿在南方山林,趙鳴箏第一次見螢火蟲,以為是鬼火,嚇了一跳,驚叫一聲便躲在秦鶴洲身後。

  「蟲子而已,別害怕。」

  趙鳴箏攥著秦鶴洲的衣袖,往前略探頭,看了眼便嚇得縮了回去:「師父你騙人,哪有蟲子會發綠光的!」

  秦鶴洲無奈,隨手在空中一揮,握拳放在趙鳴箏眼前。

  「真是蟲,不信你看。」秦鶴洲張開手掌,趙鳴箏驚魂未定地看向掌中,裡面果真有一隻細長的蟲子,尾部還帶著閃閃綠光。秦鶴洲一攤手,那蟲子便抖了下翅膀,飛去了半空。

  「啊,真是蟲!」趙鳴箏驚奇地沖向浮在草叢上的綠光,「師父,我能把它們帶回羽春嗎?」

  「它們在羽春活不了。」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能在羽春活下去。比如夏夜裡閃爍翩飛的螢火蟲,比如十幾歲無憂無慮的趙鳴箏。

  只有惡鬼才能在羽春樓里存活。

  秦鶴洲忽感腹中不適,向後靠在路邊的假山石上,身體蜷縮,伸手想要安撫躁動不安的孩子,卻陡然想起錢青的警告,不敢隨意觸碰胎腹,只手指緊攥腹前布料。

  隆起的腹部似乎突然繃緊,一股熟悉的墜痛傳來。秦鶴洲滿頭汗水,壓抑地發出低吟,另一手掌無助地抓住攀附在山石上的藤蔓葉片。

  「趙鳴箏……」秦鶴洲從齒縫中擠出這個名字,似乎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好在疼痛並未持續多久,很快肚腹便恢復柔然,似乎方才的疼痛不過一場幻境。

  秦鶴洲壓抑著自己,不再去想關於趙鳴箏的事情,快步穿過月門,來到前院。

  前院燈火通明,與之鮮明對比的,卻是一片寂靜。

  秦鶴洲心中不安再度升起,深入走了幾步後,發覺僕役竟零散倒在院中各處。秦鶴洲彎身就近試探了幾人的鼻息,發現都活著,似是因某種藥物陷入昏迷。

  很快秦鶴洲便發覺了倒在廊下的周桐。

  即便陷入昏睡,周桐依舊眉心緊蹙,看似非常不安。

  秦鶴洲環顧院內,卻沒有找到韋秋的身影,隨後他的視線落到燈火通明的室內。

  --

  「你不是錢青,你到底是誰?」韋秋手持無名劍,劍鋒指向試圖靠近自己的錢青,另一隻手則托著笨重的胎腹,仔細看去才能發現他渾身都在發抖。

  他胎水已破,圓隆的肚腹此時已下墜得厲害,被沒有間隙的宮丨縮時刻折磨著。

  錢青打量著韋秋慘白的面孔,旋即爽朗笑起:「無所謂,我是誰你不用知道,我是來殺你的。」

  「殺我?為什麼等到現在?」沉重的胎腹在不斷下滑,韋秋感覺孩子或許很快就要出來,但現在整個別院都在錢青的掌控之中,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產下孩子,只能強撐著站立,儘可能拖延時間,或許能找到破綻將錢青一擊致命。

  提及此處,錢青一副很苦惱的樣子:「一開始也不是要殺你,你也知道,我們這種聽吩咐辦事的,做什麼全憑上面人的心思,本來是讓我來調查,調查到一半任務就變成刺殺了……不能讓你生下有周家血脈的孩子。

  「至於為什麼非要等到現在,我也不想的呀……但平時我也打不過你們。」

  韋秋忍著疼痛,敏銳捕捉到了錢青話中的重點,問道:「為什麼不能讓我生下有周家血脈的孩子?」

  第22章 千鈞一髮

  錢青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朝著韋秋搖頭,不願意繼續透露更多。

  韋秋忽然感到腹中猛地墜痛,低頭看去才發覺胎位已經變得更低,恥骨也被徹底撐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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