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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答應白家的親事,女兒興許還奔得出一條活路。若是拒絕白家,兒子少不得要被判一個持械傷人致殘發配充軍的罪名。以趙央嬌生慣養的少爺作派,只怕不到一年就會被磋磨致死。

  他抑住心中悲涼緩聲道:「自古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雪兒莫怕,白家對你兄長有怨氣,以後多少要遷怒幾分在你身上。你當恪守婦德恭敬公婆,只要熬過開頭的苦難,日後自然有好日子過。秦王殿下龍章鳳姿說不得就是那個……登大寶的人,依他對白家的看中,我兒嫁與白寄容還算般配!」

  趙雪一向信服父親,聽得此言忍不住雙眼婆娑,卻是重重點頭道:「我定記得父親教誨,不辱沒我宣平侯府的門楣!」

  其實趙雪心裡除了家人的勸說外,還堵著一口氣。只要秦王登基,白家作為妻族就會按舊例被封為承恩侯。那她少不得有相應的誥命,到時就要讓從前瞧不起她的那些貴女看看,她不是一個沒有名位的妾生女,而是正經的侯門長媳。

  趙江源勸完女兒,回頭就看見兒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禁氣怒道:「以後你要謹言慎行千萬不可惹事生非,若是再惹到不能惹的人,我看你再去找哪個妹妹救你?」

  趙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裡實在氣不過就犟嘴道:「哪裡是我要惹那小子,真是他嘴巴不乾不淨非罵什麼我是奸生子,我才跟他打起來的!」

  小秋氏一直以為丈夫打傷白寄容是為爭花萼樓的一個粉頭,所以一直在心頭生悶氣。聞得這「奸生子」幾字心頭不免一咯噔,回頭再一望姑母,就見秋氏眼神閃爍連頭都不敢抬,公爹也是滿臉的不自在,就立時醒悟丈夫不但是個妾生子,其真實身份很可能還是個更為不堪「奸生子」。

  小秋氏忽地便感到肚皮生疼,心下暗自叫苦。

  忽地明白為什麼丈夫的這個世子之位總是批覆不下來,原來並非人家故意刁難而是心知肚明假作託辭罷了。可憐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被貪圖富貴的母親說動,稀里糊塗地嫁進這麼一戶人家來。進門後,一連好久都只能跟些門檻低的人家往來,那時的她才知道姑母的光鮮背後其實是無盡的寂寞。

  趙雪也非傻子,看見父母兄嫂的臉色不對,立時查察舊年之事不能再去探究。就笑著挽起小秋氏的手笑道:「白家定的日子在八月可有些趕呢,嫂子若是有空不妨幫我選幾匹布出來趕製幾件見人的衣裳!」

  兩姓結親多的是繁雜的禮數,小秋氏勉強笑了一下站起身子,兩姑嫂相攜而去。小秋氏臨出廳堂時,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丈夫,見他身形微佝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猥瑣懦弱之氣,哪裡還有半點初識時的孤挺清高?

  趙江源十數年沒在京城故舊當中正經走動,哪裡料想得到京里人的口舌竟然比刀利。趙央這句「奸生子」象句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擊打在他臉上,一時只覺又痛又辣。心裡卻模糊地想起,連外人都記得如此清楚,難怪在茶樓里那孩子心裡存氣無論如何都不肯相認!

  趙央左看看父親右看看父母,當時在花萼樓一時激憤之下讓白寄容腦袋開了花,是因為他相信那人是滿嘴胡謅,現在他卻沒有這個底氣了!

  308.第三零八章 隱密

  暮春時節, 平安胡同的小院栽植的藤蘿又到含蕊吐艷之時。但見一串串碩大頎長的花穗垂掛在枝頭,紫中帶藍藍中帶紫, 遠遠望去如紫雲累累。灰褐色的枝蔓如龍蛇般蜿蜒, 香味既恬淡又悠久,香滿庭除啟人深致。

  裴青信步走到開得正旺盛的藤蘿架子下, 想到昨日的事情只覺一陣煩悶。那人諾大年紀了不知道怎麼想的,就這樣直戳戳地跑到人家的大門口一呆好幾天,還傻不愣登地開口讓自己幫他兒子斡旋一二,條件是將世子之位拱手讓出來。

  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天真地活了這麼久?裴青心裡感到由衷的奇怪。當年在自己心目當中像天神一樣威不可攀的人,竟然如此幼稚可笑。宣平侯一向不思進取,身上的這個爵位在京中早就不入流了,僅有爵號和食祿連塊像樣的封邑都沒有,他怎麼會以為自己心心念念掛記至今?

  妄想, 真真是妄想!

  裴青望著銅盆中的水中倒影,沉靜安穩自信從容,若是想要爵位俸靠自己的雙手就可以掙到, 又何須靠別人的施捨?他不屑冷嗤,隨即將一盆乾淨的水兜頭衝下, 就見房內人影一閃, 珍哥抱著女兒笑吟吟地走出來。母女倆穿了花色相近的湖綢褂裙,襯得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笑臉比園中的花草都要嬌艷。

  裴青接過女兒,就見這小丫頭「啪嘰」一聲親在自己的臉頰上, 留下一個嘀嗒的口水印。這是八個月的小妞妞最喜歡幹的事情, 見人就親, 家裡人沒有人不招她的毒手。那日魏琪帶了兒子過來,她也是沒頭沒腦地就親了上去。結果讓魏琪新上的妝容立時殘得不能見人,弄得她再來裴家再不敢上妝了。

  看著女兒的笑靨,裴青心子都軟了。將小妞妞高舉過頭頂,在茂密芳香的藤蘿花架下輕快地往來穿梭。小丫頭笑得格嘰格嘰地,滿園子都聽得到她脆亮的笑聲。站在一邊的傅百善就笑道:「快去把濕衣服換了吧,當心在身上穿久了著涼!」

  裴青把女兒遞過去去時,傅百善笑眯眯地問了一句,「痛快些了不?」

  兩人從小就認識,又在一起做了近兩年的夫妻,昨日裴青一回家雖然盡力掩飾,但她還是發現了異樣。有時候男人心中有些事不願意馬上說出來,那就裝作不知道,到適當的時機了男人自然願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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