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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以為她是個意外,將她帶回家裡也是江攬月破例,是江攬月覺得她特別。
佘杭不禁想到穿越後的第一個世界,也是同樣的娛樂圈背景,而她……
竟也是替身嗎?
可是江攬月從來沒有跟她講過這些事,她們上床的時候,在最激烈最纏綿,最能撬出一點可憐情話的時候,江攬月也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她叫她佘杭,一遍又一遍。
「所以這次江再次讓我帶一個人,我還挺意外的。」
佘杭收拾好內心所有負面情緒,對杜會明露出微笑,「我知道了杜經紀,我一定會努力的,不讓您和江老師失望。」
「嗯。」杜會明滿意地點頭,「其實江在管教這方面很佛系,全靠你自己自覺,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你剛才說想請假修整一段時間的事我准了,正好我也要為你找一個完美適合你的劇本。」
佘杭頷首,「有勞杜經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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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杜會明後,佘杭的眼神不再透明,她回到房間,將門反鎖,打開筆記本,花費了將近一小時才找到杜會明口中那部相互成就的電影。
是一個現實向的電影,從電影的取景和畫面灰白系的構圖,可以確定江攬月當時沒什麼資金,網傳江攬月雖貴為千金,但在拍攝電影方面白手起家看來都是真的。
乍一看這種畫質和色彩,還以為是哪個不專業的網紅團隊拍攝的低成本爛劇,演員全是普通臉,平凡人,像是臨時從哪個村子裡拉出來的,然而這個故事也確確實實發生在村子裡,發生在一群普通人身上。
故事名叫《遙遠的路》,飾演女主的演員名叫路遙。
女主白花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祖孫倆住在下雨天滲水的破爛土坯房裡,為了減輕奶奶的負擔,她初中就輟了學外出打工,一年也就在過年回來一次,奶奶在老家靠撿垃圾生存,她將白花寄回家的錢都存在枕頭底下,只期盼能活到小花出嫁的那一年,在小花十八歲那年生日,奶奶拄著拐棍佝僂著身子,帶著撿垃圾的錢翻山越嶺去小花所在的打工城市,一路上她遭受了很多白眼,也有幸得到好心人的幫助,最終卻在剛踏入那片土地時永久地倒下去。
白花得知奶奶的死訊,租了個車帶奶奶回家,她在村民們的幫助下為奶奶舉行了葬禮,但她沒錢,買不起墓地,只能背著奶奶的骨灰背井離鄉,一次次擦乾眼淚,再度踏上求生的路途。
這就是江攬月的畢業兼成名之作,電影播出後感動無數國內外人的電影,這部電影是很成功的,讓江攬月在23歲那年就在電影壇扎穩腳跟,用最撿漏的武器,反殺同檔期影院各種大IP大製作。
遙遠的路指什麼呢?是指小花回家的路?是奶奶在尋找小花時走過的路?還是小花背著骨灰背井離鄉要走過的人生之路?
亦或是江攬月的夢想之路。
江攬月的終點是什麼呢?她已經得到她想要的了不是嗎?在佘杭看來,江攬月就如同行色匆匆的旅人,任何一處風景都不能讓她駐足。
佘杭安靜看完整部電影,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江攬月的風格和以前大相逕庭,白花的演員很普通,從眼神就可以看出她本人也是那樣自卑。
不知道為什麼,佘杭總覺得路遙和江攬月之間的交易才是純粹的,帶著個人目的和情感的,這股情感可能是欣賞,也可能是憐憫,總之江攬月對路遙應該會露出真實的自己,她們之間像千里馬與伯樂,像伯牙和鍾子期,也像老師和學生。
這種關係是銘刻於心的,是死後都能記入棺材裡的。
佘杭承認自己被這股悲傷的劇情所吸引,但她也同樣嫉妒路遙和江攬月之間的羈絆,她好奇她在江攬月心里是什麼樣子,和路遙相比她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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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杭踏入去往倫敦的路途。
她知道江攬月所在的大致位置,但江攬月不准她擅自找她,所以她選擇是不打擾,只是旅遊,好好逛逛她有可能光顧的咖啡店和酒館。
倫敦的天氣好像一直都是這樣,陰雨連綿,雖然美,待得久了會讓人變得陰鬱。
就比如她現在坐在咖啡館外的太陽傘下,看著雨珠滴落在地面,在水窪中變為蝴蝶,她想念江攬月的心思就更加濃烈。
蝴蝶讓她想起夜裡對稱完美的蝴蝶骨,在她的作用力下一開一合。
佘杭投入地盯著「蝴蝶」,思緒越飄越遠。
耳邊響起扣人心弦的吉他聲,一位長發的小姐姐在彈吉他,比起下雨天的陰鬱,她的吉他聲是歡快的,好像能趕走下雨天帶來的一切悲觀情緒。佘杭不禁想,是不是外國人都這麼樂觀。
「我們去喝杯咖啡吧,躲躲雨,快看,那邊還有人彈吉他呢!」
那聲音由遠及近,還帶著跑步的喘氣聲,佘杭豎起耳朵,敏感地尋著聲音的主人望過去,只一眼,時間凝固,佘杭驚愕的表情也僵在臉上。
兩人頂著一件外套,小跑進躲雨的太陽傘下,說話的人眉眼含笑,抬頭看向比她高半個腦袋的女人,而女人的側臉仿佛隱匿在如絲如霧的雨幕中,睫毛長長的,看向她的眼神藏匿著溫柔。